床下有鬼!我听见它在敲我的床板,砰砰砰,砰砰砰,每天晚上都敲。”
“你怎么知道床下有鬼?”庄理快速追问。
“是秋彤告诉我的,我自己也听见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要你自己去床下看一看。不要逃避,去看一眼!”庄理的语气变得极为强硬。
周小姐无法违抗他的命令,只好掀开被子,颤抖着爬到床边,垂下头,惊恐不已地看向床下。
“你看见了什么?”庄理适时发问。
“什么都没看见。没有,没有鬼!”浑身紧绷的周小姐瞬间就松懈下来。
坐在一旁的周夫人像泥一样瘫软。她刚才真被吓着了。
周老爷已坐不住了,三两步走到软椅前,屏声静气地看着女儿。
“那你为何会听见敲床的声音?”庄理追问因由。
周小姐左右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你知道。有人敲你的床,你总会记得,只不过你睡迷糊了,以为自己在做梦,白日醒来便忘了。我要你好好想一想,你一定记得。告诉我,是谁在敲你的床?亦或者有人在敲床完全是你的幻觉?”庄理一步一步引导。
周小姐拼命回忆思索,终于失声惊叫:“是秋彤!为我守夜的时候,她偷偷敲我的床,我迷迷糊糊看了她一眼,又睡着了。”
在这个时代,丫鬟替小姐守夜都得睡在小姐床边的脚踏上,所以敲床这个举动对秋彤来说非常方便。
“她自己敲了床,却又装作被吓到的模样,在我屋里大喊大叫,把我吵醒,说看见床下有鬼!我信了她,我信了!不是鬼在敲床,是秋彤在敲!”周小姐似乎领悟了什么,痛苦不已地哭起来。
“秋彤说恶鬼缠上我了,我信了;秋彤让我去找道士驱邪,我也信了;秋彤还说灵溪道长法力高强,我又信了。我让娘去找灵溪道长,我把一匹狼引进了家门。灵溪道长他侮辱了我!他遣散所有人强行把我,把我……”
饶是在深度催眠中,这段恐怖的记忆也被周小姐的潜意识压在最深处。
她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了。
但是她未曾说出口的那些话,周夫人和周老爷却完全能够想象出来。
他们两人双双露出惊骇的表情,然后摇晃着身体瘫软下去。
每一次灵溪道长来帮女儿做法都会遣散所有人,还告诉旁人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靠近,那是恶鬼在作祟。
于是他们从不知道灵溪道长是如何帮女儿驱邪的。他们只知道灵溪道长来过之后,女儿会变得异常乖巧安静,如今再看,那哪儿是什么乖巧安静,分明是万念俱灰!
除此之外,灵溪道长还会把自己的几个徒弟也一块儿带过来驱邪。临走时,那些徒弟也全都露出餍足的表情。这些人又对女儿做了什么?
根本无法再深想下去的周夫人揪住衣襟,痛苦得快要晕厥。
周老爷像困兽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气,赤红眼珠布满浓浓的杀意。
两名仆妇泪流满面,轻轻啜泣,竟是感同身受一般绝望。
蜷缩在角落的庄九歌已经醒了,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些无比黑暗,无比肮脏的事。他以为绞死驴蛋的庄甜儿已经是世界上最邪恶的人,却没料在她之上竟然还有披着人皮的恶鬼。
隔壁雅间,齐王已睁开眼,靠坐起来,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
几名侍卫手握刀柄,恨得咬牙切齿。
当场面几近失控时,庄理的嗓音再次变得轻柔而又舒缓:“我明白了,这就是你心里的鬼,你抓住它了,你做得很好。现在,我要你离开这个黑暗的房间,走到外面去。
“推开房门的时候,你会忘了身后的一切,你会走进一片温暖的阳光,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被花香浸透,微风撩着你的发丝,带来微微的痒,也带走了这段痛苦的记忆。
“你抬头看向阳光,由衷地发出笑声。醒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