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敬公主的死讯是在腊月中下旬开始时传进宫的,距离邵循跟太后谈话也不过只隔了一天而已。
当时她正跟德妃和恭妃一起拿着一本册子提二公主琢磨驸马的人选。
这些上面都是适龄世家勋贵子弟的名单,都是司礼监挑出的品行没有明显的差错,文采武艺都还看得上眼的青年。
虽然恭妃说过赵若桐似乎已经有了中意的人,但是多挑几个总没有错处,万一之前那个不合适呢?
邵循不久前刚跟太后有了一次不算多么圆满的谈话,在德妃来串门的时候兴致就不算太高,直到范柯将早就开始调查汇集的青年名单送过来才打起了精神,派人将恭妃一起请过来参详参详。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邵循猜测着好友心仪的公子会是哪一个,心里的郁结好不容易散了两份,就有人来报赵若桢去世的消息。
在场三人听到时都愣住了。
德妃不可置信的开口:“你说谁死了?”
她转头看向邵循:“贵妃,你听见了,大公主她……”
恭妃小声道:“别是听说了废后要被赐死的消息,一时想不开,自戕了吧……”
赵若桢的脾气性情邵循也有七八分了解,也猜测过她被邓妃以最惨烈的方式揭开了不堪的身世,加上独子的夭折,以她的的骄傲和烈性,不一定能承受的了这样的打击,但是……邵循总觉得驸马无微不至的关爱或许会让她多几分留恋才是。
报信的内侍出自刑房,其实这样自尽的人见多了,但是这次还是难得的动了点恻隐之心,却不是为了赵若桢——
“恪敬公主是吞金自尽的,用的就是驸马头上实金的冠珠,当时驸马一直守在她身边,结果吞金那样痛的事,她偏偏忍着一句话不吭,直到最后吐出鲜血开始抽搐时才被发现,打开被子的时候人都已经不行了——驸马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
这可真是。
邵循想到蔺群如今的心情,觉得换了自己应该可能当场就可能撑不下去,或者蔺群现在离崩溃也不差多少了。
她这时想到一件事,悚然惊道:“你们先别往宁寿宫通传……”
报信的人有些为难:“您不知道,公主府里全是太后赐的人,她老人家怕是知道的比咱们都快呢。”
邵循深吸了一口气,德妃也道:“别再出事吧,不是说太后有中风的迹象么?这又是曾外孙,又是儿媳……这次孙女儿又……”
邵循怕的也是这一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也有可能是已经有些灰心了的缘故,太后一开始得知消息心痛发作,差一点晕厥,但是太医施了针灸和汤药,情况竟也慢慢缓了下来,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邵循掀开帘子仔细看了看太后的脸色,她见虽然仍然在昏睡,但是呼吸还算平稳,便将心放下了一半。
伍氏感激道:“多谢几位娘娘来探望太后,她已经好多了。”
德妃拽了拽帕子:“之前那次,不过跟大公主说了几句话便严重的很,这次听到……的死讯,娘娘怎么反而没那么大反应了。”
伍氏眼眶通红,看来也是哭了一场:“德妃娘娘不知道,上一次是猝不及防间受了刺激,看着凶险,其实好生调养就没有大碍了,可是这次,她是早有预料,因此冲击不大,算是慢刀子磨人了。”
一时半刻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在想要恢复健康,却是不可能的事了。
“方才奴婢还在想,说不定是太后想多了,公主看在她的份上,看在驸马的份上,也该自重些才是,谁知道……“她叹了口气,带了一丝苦笑道:“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驸马的相伴之情,竟是半分用处也没有……”
她的话里带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怨气,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德妃试探道:“这说来也奇了,废后之前跟我的那次仇怨,大公主可都觉得她娘没有大错的,这次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