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今天刚下乡的知青来说,无疑就是炼狱了。
新来的知青才下乡没多久,哪里做过这样高强度的劳动,割伤手脚的有,晒脱了几层皮的有,瘫软到地上,扶都扶不起来的也有。
陈爱党和徐刚这两天回来,都是扒完饭,随便用冷水冲个澡,倒头就睡。
本来陈爱党已经开了个头,跟林爱青缓和关系,想要再接再厉,这会也坚持不下去了,看到林爱青,连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更不会找事。
林爱青开拖拉机虽然也累,但不管怎么说,比下地要轻松许多,她做不了别的,每天晚上多烧锅热水给他们还是做得到的。
男知青比女知青还是要强一点,毕竟体力方面还是要占优势,晚上好好休息一晚上,勉强能够熬下去,女同志就难熬多了,天生的差距,只能靠毅力弥补,但有时候真的是毅力也没用。
尤其是遇上生理期的时候,半天假休完再上工,真的是恨不得死在地里才好。
“你们现在还好,我们早些年的时候,还要泡在冷水里修沟渠呢,落下来的病,可是一辈子的。”老知青也只能这样安慰新来的知青。
没做过农活的人不知道,重复机械还累的劳动最是折磨人,不仅是身体上,更是心理上的酷刑,特别是偶尔抬头望到仿佛没有尽头的稻田,那才是最绝望的时候。
这时候,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不是白叫的,不管是知青还是社员,大部分女同志干起活来都特别拼,但也总有那么一些受不住劳动强度,想要找人依靠的。
新来的知青中,一部分流着眼泪咬眼干活,另一部分,已经琢磨起别的法子来。
……
魏延安也没有想到,这么累的情况下,徐向阳还有力气往林爱青那里跑。
徐向阳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没选上徒弟那事儿了,心里早就自我调节好了,光想着林爱青开了几天拖拉机会不会太累,应该好好补一补。
正巧,他在地里一镰刀剁了条大菜花蛇,这时候虽然什么东西都是归集体,但一条菜花蛇也没法分不是,像这样的小猎物,都是默认谁弄到归谁的。
徐向阳在棉纺厂的时候,就跟他那边耍得好的抓过蛇,但没吃过,一刀剁了准备挑了扔到水沟里去不管,结果旁边社员跟他说了,这蛇能吃,让他拿回去炖了。
“你别怪我没想起你啊,你自己不吃的!”徐向阳冲魏延安道,不吃正好,都给林爱青送过去。
自从他手大把粮票送出去,剩下的那点粮票他就沾不到了,手里现在没钱没票,也没法换些给好吃的给林爱青送过去,这蛇来得可以说是及时雨。
魏延安才不稀罕,看着徐向阳兴致勃勃地往蛇皮袋里装,就忍不住叹气,徐向阳这脑子,也不想想,林爱青是个女同志!女同志一般都很怕蛇虫这些东西的?
而且,林爱青可不见得会收他的东西。
徐向阳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个问题,只想到有肉可以吃了,至于林爱青不收他的东西,没有关系,反正他已经被拒绝惯了,他也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滴水也能穿石,石头心他也能给捂热了……
总之,徐向阳很乐观。
“你就没想过,把蛇送到收购站去?实在不行,你去跟人换点粮回也行啊。”知青点这里就有人看上了徐向阳这条蛇,下乡几年,什么蛇啊雀的,能吃有肉就行,早没禁忌了。
徐向阳就知道魏延安还惦记着粮票的事儿呢,从秋收起,他就很努力干活挣工分挣口粮了,活可以干,肉坚决不能让,“不行,我昨天瞅着,爱青都瘦了。”
“真不知道你看中林爱青什么了!”魏延安忍不住道,林爱青再好,人家一点看不中你,还这么执着有意思吗?
说起林爱青,徐向阳脸上忍不住带起笑来,“她哪哪都好,你是对她有偏见,才会这么说。”
“偏见?”魏延安摇头,只觉得徐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