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夏静心屏息,色彩慢慢填注,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颜色也只上了十分之一不到。
然而,仅仅这冰山一角,却让身后的历北寒屏住了呼吸。
要怎么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呢?
文艺些,是久旱逢甘雨,直白些,那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文家老祖宗的寿宴还有五日,而历氏珠宝接到的文家单子,就是一副额带。那位百岁老祖宗,最喜额带,自小带到老。
而唐夏着色的冰山一角,寿字组合起来,加上配色,竟是上山下水,且山巅之上,挺立着一颗松树。
东海长流水,南山不老松!
历北寒想鼓胀,想大肆的夸赞,心情极度起伏下,甚至觉得这幅额带巧夺天工。
“呼,好累啊,看来要等明天才能完成了。”唐夏长舒了口气,揉捏着手腕,欣赏着自己近八个小时的成果。
“你怎么会画额带?”历北寒的声音从背后突然响起,唐夏啊了一声,猛地站起朝边上踉跄了一步。
“小心!”历北寒错愕的瞪大眼,快速伸手。
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唐夏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望向历北寒,屁股上的痛感昭示着自己的丈夫是多么没品的男人
。
特么的,救一幅画,都不救她!
历北寒手里捏紧画板,错愕的看着一脸控诉的唐夏,而一侧原本放着各色颜料的架子摔在唐夏身边,以至于她的衣服上沾了不少颜料,五颜六色的,稍显狼狈。
“咳咳……”历北寒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手里的画板都变得有些烫手了。
他很想说,这只是意外,刚才他的注意力都在画上,是真的没注意唐夏会摔倒。
“历北寒,我认清你了!”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唐夏黑着脸爬了起来。
落地窗前铺着厚实的地毯,摔了一跤,到是没多严重,只是历北寒的举动,让唐夏心里窝火,恨不得拍他一巴掌,让他清醒一下。
因为地毯,小书房里的动静不大,没吵醒睡觉的人。只不过三楼的历琼哄睡了儿子,正好下楼时,听到了历北寒喊的那句小心。
等她推开门想看看什么情况时,正好看到了自家侄子一把捞起画板,任由侄媳妇摔倒在地的画面。
历琼震惊的微张嘴巴,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要有新案子接了,而且还是亲侄子和侄媳妇的离婚案。
书房里,爬起来的唐夏恶狠狠的瞪了历北寒一眼,伸
手,“那是我的画,给我!”
历北寒下意识捏紧,又咳嗽两声,好半晌才闷声道,“你画这个做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是,历北寒心里是有一丝丝窃喜的,会不会是她听说了设计稿泄露的事,想帮他度过难题?
历北寒没想过自己从不在家里谈公司的事,而唐夏因为腿伤,又从未出去。他只以为是苏鸿承在家说过,被唐夏听去了。
门口,历琼默默的带上书房门,打着哈欠下楼,叫来厨房的下人帮她准备夜宵。
小两口的事儿,她不便插手,感情需要交流,需要培养,至于走不走得到最后,亦或者幸福不幸福,都是他们两人决定的。
唐夏显然没了耐心,“那是给奶奶准备的,下个月奶奶生日,枭枭说她喜欢额带,我就想设计一个,找人做出来当礼物送给奶奶。”
烦躁归烦躁,但为了不让历北寒继续纠缠下去,她也只能解释。
听了这话,历北寒只觉心里一空,黑眸难言失落,又有种难堪,甚至是委屈。
不过听到手中的设计稿是为了给奶奶祝寿所用,历北寒沉默了下来。
他是想让公司度过难关,但历北寒也是个孝顺的,不会委屈家人。
放下设计稿,历北寒长舒了口气,温声道,“书房明天让下人收拾,你回去洗漱一下睡觉吧,已经快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