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先生于文章一道颇有见地,诗词却平常,这怎么能行?再请一位善做诗文的先生来。
皇上好雅乐,几位皇子也于乐器一道各有所长,上有所好,身为臣子,岂能不附和?琴瑟还是笛箫?选一样,或者各样来一位师傅?
王青青每聘回来一位师傅,都要把周妈妈叫进内宅:“邺哥儿可见了新师傅?他同新师傅处得如何?”
“见倒是见了,这处得……”周妈妈讪笑两声:“大爷对新师傅不甚热络。”
杨邺对新师傅岂止是不甚热络,简直是深恶痛绝,毕竟每多一位师傅,就代表他要多出一份功课去。
“这可不行!妈妈可要多督促督促大爷才是。”王青青眉头皱得死紧:“这些师傅都是有真本事的名师,是我花费了许多功夫才聘回来的,邺哥若是不上心不肯学,那不就……”
“那不就等于是我花钱专门给郗哥儿请了师傅吗?”王青青看着周妈妈狠狠一抖帕子:“我听底下人回禀,说是郗哥儿在功课上极其上心?”
这个倒是真的,侯府的二爷杨郗比大爷杨邺小了一岁有余,可这位二爷却极灵泛,人聪明又肯下苦功夫,写文作诗胜大爷几筹,拳脚骑射也比大爷强的不止一线,虽说年纪小,待人接物却很有章法,跟这位郗二爷一比,邺大爷简直,一无是处。
想到自家主子跟别人的惨烈对比,周妈妈面有菜色,极沉重地点了点头。
“妈妈呀,这可不行,邺哥儿同郗哥儿一起进学,俩人的表现时时会被人比较,长此以往下去,对邺哥儿可是极其不利,您得好好地督促他才是。”王青青用信任至极的眼光看着周妈妈。
“这,老奴倒是督促了,大爷他不肯听呢!”周妈妈有苦难言,她倒是极想督促主子进学,问题是,她的督促对于小主子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她是有心却无力。
“邺哥儿惯爱听流云的话,你把这利害关系同流云分说清楚,让她也劝劝大爷。”王青青一锤定音。
周妈妈领命去了,回到前院免不了要唤了流云前来,如此这般分说了一气儿,流云点头应了,却并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大爷脾气不好,不爱学,她如果去劝谏,免不了要惹怒大爷,督促大爷进学的有师傅,有周妈妈,有夫人,有侯爷,不差自己一个,大爷若是想学,有这些人的督促他自然会学,若是不想学,那再多自己一个也未必有用,既如此,自己何苦要去大爷耳边唠唠叨叨惹他厌烦?
流云不上心,周妈妈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在眼里,免不了就要训斥她,周妈妈是先侯夫人的奶娘,流云是先侯夫人的陪房丫头,周妈妈又统管杨邺的院子,她要训诫流云,那还是有这个资格的。
然而流云又岂是会吃亏的人?被周妈妈训诫时,她极乖顺,不吵不闹不顶嘴的,认打认罚,但是回到房里,在杨邺身边儿,她少不了要淌眼抹泪。
杨邺见了免不了要问:“云姨这是怎么了?怎得掉起了眼泪?谁欺负你了?”
“在大爷院子里谁又敢欺负我?”流云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不过是心里不痛快罢了。”
“刚还好好儿的,不过一会儿不见你就心里不痛快了?”杨邺不信:“说吧,到底怎么了?”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周妈妈嫌我不催逼着大爷进学,把我叫过去训诫了一顿罢了。”
流云说着话眼泪又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大爷已经够难了,卯时就起,亥时才睡,从早到晚学个不停,连出门玩耍的时间都没有,看您这样辛苦,我这颗心呐,疼的不得了,恨不能替您去学。结果呢?周妈妈还嫌您不够用功,非逼着我催促您,这我怎么忍心?再催逼下去,岂不是会把您累出个好歹来?”
流云这么一哭诉,杨邺猛然觉得自己真得是非常累,非常辛苦,非常努力了,他勃然大怒:“狗杀才!爷这么拼命了,一个个都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