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刚转过身,就听见她清脆的拍手声。
下一秒,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窗帘未曾合上,落地窗外,灯火辉煌的夜景在脚下铺展开来,恍若仙境。
“程又年,你是真的很烦。”
床边的人抱怨了一句,然后软软地伸出手来。那手腕纤细柔软,仿佛嫩藕一般,在黑暗里白得发光。
指尖勾着那件轻薄的睡衣,晃晃悠悠递给他,“都叫你帮我了啊。”
“……”
程又年深呼吸,闭了闭眼。
这女人真的有毒。
*
室内的黑暗没能维系太久,气氛一再胶着。两人就跟打拉锯战似的,你来我往,一个开灯一个灭灯,一个点火一个灭火。
拍手声连续响了好几次。
程又年开灯——
“你喝醉了。”
她关灯——
“刚才就醒了。”
他又开——
“还想再回浴缸里泡冷水?”
声音异常冰冷。
她再关——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有些生气。
这回程又年没拍手了,只淡淡地说:“我是不是男人,没必要跟你自证吧。”
“果然不是。”
“嗯,不是就不是吧。”
他一脸懒得跟你鬼扯的样子,转身就走。
看他又要离开,昭夕有些气恼,把睡衣往他背上一扔,“你除了拒绝,还会干什么?”
睡衣轻飘飘落在地上,没人去捡。
“还会报警。”他头也不回,“有人借酒行凶,想侵犯我。”
“你——”
“强∣奸∣罪三年起步,考虑清楚。”控诉镇定有力。
“……”
昭夕都震惊了。
她咬咬牙,好像忽然忘了自己脚下虚浮无力,蹭的一下跳起来,结果下一秒脚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说是真的,似乎太巧。说是假的,又过分逼真。
可程又年和她不同,此前并没有和演员接触过,也分辨不清这样逼真的动作是真摔还是假摔。
于是到底没忍住,下意识伸手扶她,结果就中了计,被她一把拉住,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真相大白,是假摔无疑。
当下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竟然是——
可以,不愧是最佳女演员。
昭夕像个恶霸,诡计得逞后,翻身压住他。
“不许走!”
习惯了室内的黑暗,勉强能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光,看清她在黑暗里亮而灼人的眼。
程又年与她对视片刻,忽然叫她的名字:“昭夕。”
声音紧绷而低沉。
她低头虎视眈眈盯着他,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耳边才传来下文。
“我们不合适。”
很轻很从容的一句。
她心脏一紧,像是被人攥在手里,攥得紧紧地。下一秒,那手又倏地松了,留给她一片空荡荡的怅然。
奇怪,她在失落个什么劲?
昭夕又很快觉得有些好笑。
“我又没和你谈婚论嫁,怎么就扯到合适不合适了?”
“那你想干什么?”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想要拉开距离,可那声音又好像来自遥远的山谷,带着未知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引人入胜。
昭夕停顿了几秒钟。
她的大脑依然不够清明,没有严谨的条理,无法总结出此刻的逻辑和心路历程。
可她又想起了那尊雕像。
她欣赏他,喜欢他,在看见第一眼后,就挪不开视线。即便周遭的人都认为这有些滑稽可笑,说她羞人,可她就是觉得很美。
美到心向往之。
自由是什么?
她至今也没有清晰的定论。但她俯下身去,很轻很轻地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