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礼是真十分诚心地要跟凤如青睡,这她是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
可是在凤如青眼里,他就是个比自己年岁小了几百年小公子,她再禽兽也不能挟恩图报。
况且她也是为了吃人家魂魄,这撑死算交易,还不算是施恩。
白礼似乎格外激动,语无伦次地抱着凤如青说了好多凤如青都听不懂话。
凤如青其实能够理解他所受那些苦,她在很遥远那些尘世颠沛流离中,也都一一地品尝过,她抱着白礼,安慰着他。
凤如青恍惚间觉得,她抱着是曾经自己。
凤如青好容易把白礼安慰得抱着镜子去睡觉了,肩头上衣服都湿了一块。
她想到自己也曾经像是个水做,动不动就哭得像个瀑布,忍不住笑了笑。
白礼去睡,凤如青将地上画眉尸体带着,到后山好生地去埋上了。
她在庄子里面转了几圈,夜里庄子上巡逻竟然不少,这深山野岭,弄这么多人巡逻做什么?
她看了看守着人最多地方,是后山一处小屋子,她没有进去查看,毕竟她现在要是变换身形进去,怕是出来之后恢复又没了人样了。
于是她回到了她和白礼院子,洗漱好了就上床,也舒舒服服地睡着了,一觉到天明。
凤如青如果睡起来,可以连着睡上好多天,但她要是不睡,也可以一直都醒着。
她自从从极寒之渊底下爬出来,变成了这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之后,就没有感觉到什么叫疲惫。
她清早听到院子里面有轻微声响,推开窗子看了一眼,就见到白礼正在拿着扫帚扫院子。
她记着昨天白礼和那个管事婢女求情要留下她时候说了,她可以粗使,院子里粗活就不用专门派来伙计。
结果一大早,白礼自己倒是做起了这些粗活,凤如青趴在窗扇边上观察,他似乎做得还很熟练。
这时间晨光微熹,白桃和红梅那两个婢女还未起身。
凤如青看了一会,就从屋子里面跳出来,走到被清扫得干干净净院中,抻了个懒腰,说道,“你怎么起这么早,小公子,你眼睛肿得很厉害,待会同婢女要两个水煮蛋敷一下。”
白礼停下动作,他其实还把水缸里面水弄满了,袍角带着一点湿,转头在初露一些晨曦光线里面看凤如青张开双臂迎着阳光姣好曲线,心想着她果然是仙女吧,邪祟怎么可能在白天出现呢?
然后凤如青一转头,白礼抓着扫帚手一紧,心里那美好而朦胧仙女梦裂了。
凤如青眼睛上墨汁糊掉了,大概是在枕头上蹭,所以一半墨水拉下来,她眼睛是循着这墨迹长,自然也跟着拉了下来,看上去丑极了。
白礼还带着半边面具,可他那被遮盖住半边,却是同自己露出半边一般模样,再没有了那些可怖黑斑。
他在昨天夜里,今天早上,都反反复复地确认过了,那经年作为耻辱跟着他印记,真祛除了。
就好像,他那么多年苟且与挣扎,轻而易举地就被抹平,他也是个模样不错正常人,经年过往,都不过是南柯一梦。
不过他在心中再怎么把凤如青美化成仙子,见到她跟着花掉墨迹一起扭曲脸,也美化不起来了。
但他除了抓紧一些扫帚,再没有做出任何恐怖或者退缩动作,而是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连忙走到凤如青身边,将还在晒太阳她拉着朝屋子里走,又发现她甚至没有穿鞋,纤白秀美足就踩在院中脏污地面。
白礼直接矮身勾住她膝盖,打算将她抱起来带回屋子,重新画过眉眼。
然后他起……没起来。
运足气息再起!
没起来。
凤如青本体可以无限大,现如今虽然幻化成人形,可她重量也不是白礼这小瘦干能够撼动。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凤如青放下张开手臂,露出点笑意,顺着白礼视线看到自己沾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