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推开了。
白礼说了一半，“你不会走了……”在看见面前这景象时候，瞳孔剧烈地颤动，喉咙涩涩干，嘴里甚至弥漫上了血腥味。
是他自己咬坏了自己腮肉，无知无觉。
他看了看地上堆在一起人皮画眉，又看了看凤如青已经变换出来赤着无脸女体，一时间嘴唇颤动不已，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声音。
“你是……画皮？”白礼声音发飘地问。
画皮故事在民间还是流传甚广，凤如青听闻大师兄曾经斩杀过一个画皮，乃是以自己皮包裹住活人，接着便能够成为那个人，音容笑貌一样不差。
但几日之后，那活人便会被这画皮吃空，待到画皮换身体时候，那个遇害人类只会剩下一层皮。
当然也有一些话本将画皮本貌美化，变成了香艳画中美女从墙壁上下来，再与书生展开一断缠绵悱恻爱情这种故事。
凤如青不知道白礼知道是真实记载还是话本中艳鬼，但凤如青听过穆良口述，真画皮就是不折不扣邪物，低等且恶心。
她现在倒是和那东西像了，像是正脱皮完，但凤如青无口难言，她不是那种恶心东西！
白礼被凤如青属实吓得不轻，但他竟强行稳住了自己心神。
人在求生欲面前总是能发挥出难以置信特殊技能，他看了凤如青这样子片刻，先是将自己外袍脱了，披在她幻化出身体上，又转身进了里屋。
徒留凤如青在地上一脸……好吧她没有脸。
不过白礼很快又回来了，手中拿着不知道在哪里寻来一支笔，满头冷汗地看着凤如青。
他紧张得声音又变成那种生涩却好听调子，“我……我会画画，你需要吗？”
他确实是从画本子里面得知画皮，却和凤如青知道两个版本又不一样。
他那画本子是残本，还是在冷宫角落里寻，墨迹褪了很多，他只知道，画皮需要每日脱下皮肤后，自己再重新画上去……
凤如青站着没动，白礼就拿着笔慢慢地走到了她身边，压住手腕上战栗，说道，“那……我画了，我画得很好，你别怕，我记得画眉样子。”
凤如青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她这幅模样，白礼却让她不要怕？
也好，她确实没有好好地照过镜子，不知道画眉模样。
她倒是想要变回曾经自己样子，但……六百多年了，她在极寒之渊中混沌不清，又在尘世深山中做一团无所事事翳魔，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模样了。
屋里烛光跳了一下，白礼战战兢兢地提起笔尖，第一下，极轻极轻地落在凤如青一片空白脸上。
两个人脚边还堆着一副人皮，而他们离得极近。
白礼一笔一划，每一下，都非常非常小心。
他庆幸冷宫之中有个房间，那里面堆放了很多宫中丢弃东西，里面便有笔墨。
而那个以打他羞辱他为乐太监，偶尔喝多了心情好，也会许他动那其中东西。
他一开始上手还是抖，但是随着他沉下心，手上便越来越稳，很快一对秀眉出现在空白面容上，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而凤如青根据这双眉，很快变化出了真实双眉，接着便是眼睛，鼻子，嘴唇。
待到差不多半个时辰，白礼嘴角因为含过笔头，污黑一片。
而凤如青眨了眨眼，和白礼对视，一张脸活灵活现，像画眉，却又比画眉多了些独特韵味。
凤如青动了动五官，开口第一件事，是抓住白礼手腕，在他腕内白皙皮肉上咬了一口。
人王之魂，果然与众不同。
凤如青毫不怀疑，她能够这样利用本体变换出身体，白礼蕴着紫色人王之魂，功不可没。
白礼似是没有想到她动作，下意识地朝回收了下手，但很快又重新递了回去。
凤如青吃了好几口，这才抬眼盯着白礼双眸，在他眼中看到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