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来求饶?
泼妇,刁女,蛮不讲理!
他在心底破口大骂,暗思该如何脱困时,余光瞥到坊内有人群走出。
“姨母,大姐,五哥,你们来得正好!”他举着手,高声呼喊:“有人故意闹事!”
谢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名绾衣妇人正领着数名年轻人走近。
她与方芝若交换眼神,默契地并肩站立,江容与拂绿则随候两旁,四人均严阵以待。
妇人神色肃穆,目光淡扫过谢渺几人,落至地上的年轻男子。
“还不起来?”她沉声问。
年轻男子连忙起身,指着脚边散落的零星石子,愤愤控诉:“姨母,并非我不肯起来,是这几名刁女故意作弄我!”
妇人眉头轻蹙,再度观察面前的几名女子。两侧的瞧着似乎是护卫与丫鬟,中间那两位年岁相仿,青衣女子着窄袖裙,作未婚打扮,相貌英秀,飒爽利落。旁边那位面容姣好,穿着雪青色襦裙,头发挽成妇人发髻,配饰虽素雅,却掩不住满身贵气。
绝非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姑娘。
妇人心中有数,言语客气,“敢问几位姑娘从何而来?”
方芝若有礼回道:“我们从京城而来。”
京城?
妇人问:“不知诸位对蔡伦坊有何指教?”
方芝若道:“晚辈方芝若,听闻耒阳造纸大会汇聚贤才,此番特意赶来参加盛会。”
“哦?”妇人有些讶异,“你会造纸?”
方芝若不卑不亢地道:“家父经营纸坊数十载,晚辈自小耳濡目染,秉承父意,进入造纸一行。”
她介绍起谢渺,“这位是我的好友,夫家姓崔,与我共同经营纸坊。”
谢渺朝妇人轻轻颔首,态度矜敛,不露锋芒。
“竟是如此。”妇人眼中浮现赞赏,自报家门道:“我乃蔡伦坊的现任坊主,蔡林氏。”
方芝若与谢渺均是一愣,蔡伦坊的现任坊主竟是面前这位妇人?
二人不敢怠慢,恭敬地喊:“蔡夫人。”
一旁的年轻男子等了许久,本想让姨母替自己出气,没想到她们竟颜悦色地聊上了?
开什么玩笑!
“姨母,您别被她们骗了。”他忍不住道:“她们方才嚣张至极,口出狂言诋毁蔡伦坊,我劝阻了几句,她们便对我辱骂殴打……”
说罢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淡淡红痕,委屈地道:“您看,我的手都被打红了!”
方芝若冷笑连连,竟替他鼓起掌,“好一个恶人先告状,我等初来乍到,真是长了见识。”
年轻男子往后退了一步,似是惊惧,“姨母您看,她还在讽刺我!”
蔡夫人笑意变淡,道:“又鹏,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蔡又鹏一甩袖子,振振有词,“我奉您的命令,从清晨便坐在门口登记名册,其余人来都好言好语相询,偏这几个刁女,一见面便姿态极高,仗着自己是京城人,诋毁我们蔡伦坊小家子气,办造纸大会是沽名钓誉……”
他张口就来,颠倒是非,似乎对此得心应手。
蔡夫人耐心地听完,转向方芝若,“不知两位有什么想说的?”
方芝若侧身,望向门口屹立的蔡伦石像,摇摇头,道:“蔡伦大师流传千古,乃我辈所敬,所向,所逐也,岂料今日,蔡家后人竟当着他的面混淆黑白。”
她看向蔡又鹏,冷静地道:“你待我轻慢,称我身为女子,只该回家洗衣做饭伺候丈夫,不许我报名参会。你以为我们势单力薄,听了你的话便会乖乖离开。”
蔡又鹏试图反驳,冷不丁对上江容警告的视线,顿时心肝一颤。啊啊啊,他不想再挨石子儿了!
方芝若又道:“你想得大错特错,我不远千里奔赴此地,是为广师求益,是为突破自我,岂会因为你的几句阻挠而放弃?现当着蔡夫人的面,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