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道:“夕珺自幼丧母,性情冲动,父亲与祖父有意多留她几年……”
“我懂。”张贤宗虽有遗憾,却通情达理,“崔侍郎膝下只得此女,定然珍之更爱之,只可惜,我张崔二家无缘结亲。”
他长吁短叹,拍拍崔慕礼的肩,“我顺嘴一提,贤侄切莫往心里去。”
随后,张贤宗带着张明畅率先离开。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停在京兆府门口,丁明轩掀帘探出头,惊讶地喊:“慕礼,你也来了?”
原是苏盼雁的仆人也去遣人喊了“救兵”。
事情既然已处理妥当,丁明轩便提出去知味楼聚聚,被崔慕礼淡淡拒绝。
他道:“我还有事,下回再邀丁兄相聚。”
苏盼雁轻咬红唇,祈求地望向崔夕珺,希望她能出言相劝。
换做往常,崔夕珺定会不遗余力地撮合二人,然而此刻……她无视好友的殷切,喏喏道:“二哥,我与你一道回去。”
她跟着崔慕礼上马车,刚坐稳便听他道:“崔夕珺,你可知错在何处?”
崔夕珺有气无力地道:“我不该与他闹到京兆尹,让旁人看我崔家笑话。”
“崔家殊荣是由祖辈世代孜孜不怠、勠力积累而来,它看似靡坚不摧,实则危如累卵。你身为崔家的一份子,需知百忍成金的道理,而非仗着身有依仗,遇事只会风风势势。”
崔夕珺被训得眼眶泛红,“哥哥,我是想躲开他,是他不依不饶,追着调——调戏我!”
她是崔家嫡出的三小姐,却被张明畅当成窑姐儿般调戏,她怎么忍得了这种委屈!
崔慕礼道:“人之聪慧,贵在取巧,而非蠢如蛮牛,横冲直撞。”
崔夕珺无声落泪,纵然万般委屈,却不敢顶撞兄长。
崔慕礼道:“明天起,身边再加两名护卫,有任何异动便派人通知我,切不可轻举妄动。”
崔夕珺拭着眼角,讷讷点头。
崔慕礼闭目小憩。
朝堂深崄,风谲云诡,行差踏错便会惹来倾覆之祸。
眼看立储将被众臣提上议程,四皇子与张贤宗屡次向他递出橄榄枝,尤其是方才,张贤宗亲自出马,以夕珺的婚事为试探,却被他婉转拒绝。可想而知,此后崔张两家泾渭分明,再无谈和的可能。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道:“夕珺,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啊。”
崔夕珺是个豆蔻年华的闺阁少女,她不懂朝堂争斗,不懂阴谋诡计,更不懂兄长肩上背负的重担有多沉重。
她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兄长疲惫不堪,似是心力憔悴。
她想起前几日,去蒹葭苑时听到的传闻。
据说二哥抬了两箱子宝樗阁的宝贝献给谢氏,想请她应许他与谢渺的婚事,岂料谢渺夺门而入,断然拒绝,并声称要去清心庵落发。
无论二哥怎样祈求,谢渺都无动于衷,没过多久,她便又前往清心庵“小住”,而二哥病症加重,都到了咳血的程度。
她先时开心,后是茫然。
谢渺如愿没有成为她的嫂嫂,但二哥却去了半条命……这是她想要的吗?
崔夕珺努力回想谢渺从前讨人厌的样子,但脑中浮现的却是花朝宴上,她挺身而出的背影;是小慕晟从怀中滑落时,她及时托着自己,那双细弱而坚定的手。
谢渺为何要走?在大家都习惯了她的存在后,为何坚持要走?
崔夕珺忽然问:“二哥,你会去接谢渺回来吗?”
许久之后,崔慕礼低不可闻,却又斩钉截铁地道:“会。”
*
长街敞亮,张家的马车与崔家背道而驰。
车内装饰精致,华丽非常。张贤宗与张明畅共坐,中间隔着一张红木案,案上摆着瓜果点心与茶水,另有熏炉吐香,淡烟袅袅。
张贤宗双手揣在袖中,眉眼宁和,瞧不出心绪波动。
张明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