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始终纠结着夫妻关系的陈海燕没听见王建英的问话,看着眼前的红薯,一脸茫然。
林秀芬扶着头痛的太阳穴,心想果然是个没毕业的熊孩子。没事时还好,一旦有突发状况,基本都是不能打的废柴。于是她开口解围道:“海燕怕是忘记抚恤金到底多少了,你回头去后勤处问问,回来告诉她。”
“哎哟!做么子要还抚恤金嘛?”吴友妹插话道,“发到你手上的就是你的,你摔了个半死,厂里不该补你营养费啊!?”
王建英没答话,含笑看着陈海燕。陈海燕终于搞清楚王建英在说什么,颇有些心灰意冷的道:“那是你的钱,随你。”
王建英挑了挑眉,没再接着试探。社员们一年到头没什么娱乐,自然要缠着王建英讲故事。很快王建英又被社员们拉进了谈话圈,继续描述起了回来路上遇到的种种奇异与趣事。
挨着林秀芬坐着的陈海燕显得很颓丧。退还抚恤金什么的,如果在她进局子前,或许还有点舍不得,毕竟任何一个生意人,都不可能嫌流动资金太多。但现在她刚被社会铁拳锤过,深切明白了低调做人的道理。生意肯定不能继续,自然对流动资金没了渴求。
头一歪,靠在了林秀芬的肩上,委屈兮兮的轻喊:“姐……”
林秀芬侧过头,发现陈海燕的眼里已经涌出了泪,正在低声啜泣着。她轻叹一声,小姑娘家家的接连受到打击,确实不容易。起身拉起陈海燕,拽着她跳过篝火,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林秀芬淡然一笑:“建英也来跳一个,去去晦气。”
众人才恍然想起曾经流传已久却被破四旧砸了个稀烂的风俗,不过这种时候没人上纲上线,反倒催促起王建英去跟着跳火盆。
王建英:“……”他又没从局子里出来,跳毛线的火盆。
但众人的热情不好推拒,王建英拖着尚未完全康复的腿,忍痛跃过了火堆。没等众人叫好,林秀芬打了个哈欠:“你们继续,我去困觉了。”
林秀芬为陈海燕奔波了快一天一夜,王建英没有拦着的理。然后他就看见林秀芬拉着他老婆,大摇大摆的上山了。
王建英:“……”
林秀芬早困得两眼冒泪花,把陈海燕推到自己的床里边,拉上被子呼呼大睡。一身狼狈的陈海燕愣了愣,却也敌不过精神上的疲倦,闭眼睡去。不多时,篝火旁的王建春与王建设相继靠着哥哥睡着,唯有王建英守着篝火,一边讲故事,一边在套着社员们嘴里的情报。
黑夜过去,竹水大队迎来了黎明。王建英基本弄清了自己失踪后发生的种种,回家洗漱一番,找到了陈海燕放钱的铁盒子,点出大概的数目揣在兜里,便准备去二造报道。
结果王建春怎么也不肯跟大哥分开,王建英看着嘟着嘴撒娇的小妹妹,宠溺的把她扛在肩膀上,索性再带上王建设,兄妹三个似小时候一般,嘻嘻哈哈的进城。
王建春很少来县城,昨天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又是兵荒马乱的,根本无心看热闹。此刻看着县城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她骑在哥哥的肩膀上,兴奋的一直在尖叫。
“大哥!大哥!供销社!”王建春上了两个月的学,早认得了供销社三个大字,且知道里面有糖,跨在大哥肩膀上的两腿直蹬,强烈要求进供销社逛逛。
从后世重生回来的王建英看着灰扑扑的供销社梗了梗,却不忍心让妹妹失望,还是带着弟妹进了供销社大门。
售货员的白眼倒是记忆犹新,尤其得知王建英身上没带票之后,更懒得理他。王建春却是搞不大清票证制度,只知道大哥身上有钱,不住的指着柜台上时兴的的确良花布道:“花花好看!大哥给嫂嫂买!嫂嫂穿了好看!”
被王建春提醒,王建设也来了兴致,指着另一块布道:“那个花大,更好看!”
王建英心中微动,笑问王建春:“春宝那么喜欢嫂嫂啊?来供销社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