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没兴趣、我要睡觉了。”林秀芬毫不客气的打出一套拒绝三连,径直回房拿衣服准备洗澡。在农村洗澡乃大工程,首先面临的问题就是用水不便。想要舒舒服服洗个澡,下山挑担水上来先!
其次,山区里即使是夏天,到了夜里也是凉风习习,没有个好身体,恐怕顶不住凉水澡的洗礼。所以,得先烧水。而烧水,又不免涉及到上山砍柴、晾柴与劈柴三个步骤。
正因为洗澡不便,所以农村人养成了能不洗澡就不洗澡的习惯。夏天往河里随便洗洗,冬天在厨房里随便擦擦,于是衍生出了另一个问题——没人会浪费材料和精力盖洗澡间门。林秀芬家里当然也没有。
所以,她要洗澡,那着实有得忙,哪有空跟王建业闲扯。
遭受到冷遇的王建业,轻轻叹了口气。尽管长途奔波的他已经很疲惫,还是主动跟在林秀芬身后,替她提起了沉重的水桶,帮她把水倒进了平放在屋后的木盆里。
而后沉默的退出后院,顺手带上了厨房的后门。满身风尘的他同样要洗澡,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林秀芬不可能愿意借他洗澡盆。索性拎起桌上的煤油灯,挑上家里的水桶,下山往河里去了。
入夜之后,河里的水很凉。好在王建业身强体壮,尚能忍受。但他也不得不盘算着再打个全新的盆子,毕竟山区的秋天说来便来,下次回家,他可能就没办法在河水里凑活了。
凉凉的水浇在身上,一点点驱散着他心中的烦躁。千百年来,大家总把孝挂在嘴边,可在农村,却只能听见讨了媳妇忘了娘的故事。他曾极度鄙视那些忘记养育之恩的白眼狼,发誓自己成人之后,一定好好孝敬艰难抚育他们成长的寡母。
可真的成了家,才理解为什么那些男人会故意躲在老婆身后拒绝尽孝。想要同时照顾好母亲与自己的小家,太难太难。普通人只能顾上一头,要么依从母亲,让老婆去承受半辈子磋磨;要么心疼老婆,让母亲失望哭泣。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王建业不得而知。但一捧捧的凉水,很好的冷静着他的情绪。别人做不到,可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到!
洗完澡,王建业原地满血复活。某种程度上来讲,他跟林秀芬都有着打不死的属性,也无怪乎他总是不由自主的被林秀芬的气质所吸引。他对那种哭哭啼啼半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女人实在没什么兴趣。毕竟他跟普通的男人不同,幼年丧父的他不敢想自己的母亲若是个软弱的女人,他们姐弟四个会是怎样的下场。
如此一来,换了瓤儿的林秀芬简直越发符合他的口味了。
换好干净的衣服,顺路去井边挑了担干净的水。回到家时,林秀芬已经收拾妥当,关上自己的房门睡觉去了,倒是家里的大门虚掩着,算是给他留了门。
放好水桶,关门落锁。王建业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门口,夏布的卷帘垂落,可以清晰的闻见卷帘上沾染着的艾草和野菊花混合的气息。掀开帘子进屋,木格栅的大窗关得严严实实,微风从夏布的孔洞中钻入,清新宜人。
再看房间门里唯一的单人床,深蓝色的床单,把垫在下方的稻草包得方方正正。枕头压着薄被安置在床头,像叠着的两块豆腐。这让在部队里呆了四年多的王建业感到舒爽极了!哪怕是他那位从小便很能干的长姐,也从来没把家里收拾的如此干净整洁过。
王建业由衷的感叹,这才是一个家应该有的样子!
心情愉悦的躺在床铺上,累极了的他沾枕即眠。醒来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他仰躺在床上,忍不住笑出声来。昨晚是他近来睡的最好的一晚,土蚊香与夏布的双重防护,半夜睡觉时再不受蚊子骚扰,以至于他居然睡成死猪,连公鸡打鸣那么大的动静都没听见。
他家老婆啊,真是绝了!
睡饱了的王建业高高兴兴的起床,先在家里转了一圈,发现林秀芬已经出门,应该是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