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鱼原本以为, 在鱼姬的不安影响下, 她会很难入睡。可是伴着乱的声音,半躺在被窝里的她却很快睡着了。原本正讲着演练场趣事的乱低头便瞧见年幼审神者的睡脸, 原本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瞬间便垮了下来, 他咬了下唇, 起身帮她拉起被子。在帮她将被子外的手挪到被窝里的时候,乱顿了顿, 喃喃自语道:“这哪里是热啊,好冰……”
爬到御帐台上,乱跪坐在被子的一边,用手搓了搓闲鱼冰凉的手, 可这样却起不到什么作用,他一时间有些慌张,又慌忙的起了身道:“要怎么办啊药研哥…对了, 药研哥!”找到主心骨的乱快步朝着门的方向跑去, 在拉开幛子的时候, 又匆忙回头道:“主人一定要没事哦,乱出去一下, 马上就回来了!”药研哥肯定有办法的
乱说完后便离开了寝室,房间里又剩下了闲鱼一个人。此时的她虽然睡着了,可却并没有从鱼姬残留的情绪中解脱, 她这一刻正作为当事人与旁观者,身陷在这具身体过往的噩梦中。
[鬼姬鬼姬……]
[大妖怪的孩子,少将大人的污点!]
[别靠近她哦, 会沾染秽气的!]
[妖怪退散!]
作为客人跟随父亲一同参加大纳言家宴会的鱼姬,被同龄的孩子们追赶到角落里,她害怕的抱着头躲到松树的下面,立刻被追上来的孩子们推倒,身上被驱鬼除妖神咒符纸贴满,还有人将象征着三神器的鉾铃砸在她身上。
在不远处的大屋里,父亲正与同僚们饮酒,没有人会在意院子里打闹的孩童。稍大点的孩子们虽觉得这样不妥,但却也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既不参与但也不会阻止。这样既能够在少将大人责问时推脱责任,又不会得罪其他孩子背后的大臣。最重要的是,所谓法不责众,他们所有人都默契不出手的话,就算是少将大人事后迁怒,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鱼姬被推倒在地,灵符贴满了全身,被发丝遮住看不到的头顶上,还有被鉾铃砸出来的包。贴完灵符的小鬼们满足的嚷嚷着讨伐妖怪大成功,随后才被姗姗来迟的下人们引去蹴鞠。
[姬君可还好?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会被少将大人杀掉的。]下人们在鱼姬面前哭哭啼啼的说着。
鱼姬摇摇头,在下人们松口气离开后,咬着唇一根一根的拔掉扎进手掌里的松针。她自己整理好衣服,将驱魔的符咒收起来,一个人跑到距离大人们不远处的渡殿下坐着,默默等待着宴会结束。
赖光不喜欢被仆从环绕的感觉,宴会结束后,其他大臣们在下人们的簇拥下离开,而他则带着鱼姬,一个人骑马回去。
[鱼姬今天玩的开心吗?大纳言家的小孙子和你同年,听说是个很有才学的天才。]
[是的,父亲。]鱼姬乖巧的应着。如果说出来的话,会有好多人被杀掉。
看着女儿闷闷的样子,赖光有些发愁,道:[可是我看到鱼姬一个人在渡殿啊,你应该多和同龄的孩子接触。]他觉得女儿应该开朗些,趁现在还太小没有被规矩束缚的时候,结交些朋友尽情的享受童年。
[…是,父亲。]
[……]赖光无奈的叹口气,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听到父亲的叹息声,鱼姬悄悄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很快的低下头去。
她啊,果然是个麻烦……
……
寝室里的闲鱼从噩梦中醒来,她坐起身,视线一片朦胧,稍微动了动,便有水滴从眼眶跌落,又从脸颊滑落到嘴角。视线变得清晰了起来,可太阳穴的位置却传来一阵阵的钝痛。她抬手揉揉,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手脚都是软的。
她心里还记挂着事情,不能够一直待在寝室里,转了下手脚,闲鱼爬了起来,穿上衣服走出了寝室。一到障子前的时候,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恐惧感再次席卷上来,当闲鱼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