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丫恨极,咬牙盯着郑西洲,被他轻飘飘一句话撕掉了脸皮,弄得面色难堪。
但凡是矿上的,哪个不知道她当初脑子犯蠢,哭着闹着把正式工岗位给了自家男人,结果一朝地位转变,才发现自己识人不清,嫁了一个白眼狼!
对着外人,郑西洲一向没多少耐心,只道:“别怪我没说清楚,这次的转正名额,就算不给姜萱,也轮不到你,你以为矿上的岗位是你想要就要、想给就能给人的?”
“你——”
“我什么?”郑西洲笑,“你当初上赶着要把岗位给男人,矿上的领导有没有劝你?劝你听话你不听,现在又想转正,你也不想想别人肯不肯答应?”
当初王大丫闹了那一通,没少得罪人,否则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狼狈的地步。
听到他这么说,王大丫握紧了拳,看着躲到郑西洲身后的姜萱,半是愤恨半是嫉妒,“姜萱!别以为转正了就没事了,你们夫妻两个等着!”
瞧着王大丫走远,姜萱冒出脑袋,担忧道:“她不会还想报复呢?”
“没事,”郑西洲不以为然,“翻不出什么浪。”
话是这么说,当天晚上,郑西洲便收到了一封举报信。
信里举报他成分造假,有一栋祖上留下来的花园洋房,贪图享乐作风奢靡,阶级思想不够端正……包括为了一个转正名额,公然行贿矿区的领导等等。
就差没把郑西洲是地主崽子并且作风不端这一行字明晃晃的写出来了。
眼下正是特殊时期,1958年,大炼钢铁的运动刚刚过去。
这一封举报信,几乎是恨不得郑西洲家破人亡了。
小洋楼外。
负责送信的男人靠着栏杆,目光越过郑西洲,毫不避讳地看向他身后的花园洋房,“不错不错,我以为这举报信胡说八道,没想到真的住进小洋楼了,怪不得有人红眼举报呢。”
说罢便想进去参观参观,动作毫不见外。
郑西洲抬脚,挡住他进门的路,“举报信是谁写的?”
“还能是谁?想想你今天得罪了哪个人?”
那就是王大丫了。
写了一封举报信投到公安局,岂
不是白费功夫?他是不是地主崽子,组织一清二楚。
“老刘怎么说?”郑西洲问。
“他让你安分点,少得罪人。”
“那这份举报信——”
“没什么用,组织不打算卸磨杀驴,让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卸磨杀驴?
郑西洲黑了脸,不想和他计较这一点话锋。
他收敛笑意,扭头向小洋楼瞥了一眼,估摸着姜萱这会还在厨房倒腾南瓜饼呢。
借此机会,郑西洲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眸光微微闪烁。
在江东市碰到西南的老熟人,这可不是好事。
郑西洲眉头直跳,低着声音问:“你不是在西南呆着吗?老刘把你调过来的?”
“他的级别还调不动我,”对方语气干脆,“你应该知道我来江东市是为了什么,一队的人全来了。”
“什么意思?”郑西洲皱眉。
陆执扔了烟,开门见山道:“老政委听说你这儿出了事,电报还没摸热乎呢,就让我们几个马不停蹄赶到江东市,给你帮忙……”
“给我帮忙?”
“对。”他点头道,“你在这儿遇到的麻烦,差不多跟我们有点关系。还记得上次你回西南,求着老政委给你批结婚报告吗?”
郑西洲当然记得这件事。
姜萱的身份在组织那儿是挂了名的,他想和姜萱结婚,政审这一关就过不了。
要不是他千里迢迢回西南,中途出任务,又故意挨了一枪带伤回来,恐怕老政委还不肯让步呢。
想到当初,郑西洲瞳孔闪烁:“那个程红霞……”
“不是程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