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邮局出来,郑西洲神色淡然,“先不去照相馆。”
姜萱纳闷:“那要去哪里?”
郑西洲没说话,领着她去了附近的一个偏僻小巷,听到院子里的喧哗声,皱着眉,抬脚踹开前面的破门。
只见门背后,七八个不学无术的年轻小伙围成一团,抽着烟,打着牌,气势热火朝天。
“红桃九。”
“得嘞,王炸。”
“我赢了啊,钱都交出来!没钱的把粮票拿出来!”
姜萱定睛一看,站在中间嚣张吆喝的那位,不就是黄三吗?
看这架势,不愧是货真价实的小混混。
“玩得挺爽啊?”郑西洲轻飘飘地说。
陡然看见门口的两人,黄三愣了下,屁颠屁颠地凑过来,讨好道:
“洲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郑西洲冷着脸:“你在矿区的临时工不要了?”
“没有,”黄三连忙解释,“今天保卫科下班早,我也是刚过来没多久,才刚刚玩了一把。”
听到他这么说,郑西洲脸色稍霁,“和你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你说!”
“邮局的那个……”郑西洲扭头问姜萱,“那个要给你介绍对象的大婶叫什么名字?”
“……陈、陈红梅。”姜萱懵逼回答。
他又问黄三:“邮电局的陈红梅,认识吗?”
“没听过啊。”黄三挠头。
后边的一个瘦猴闻言,眼睛发亮,眨眼间溜到跟前,踊跃道:
“洲哥,我认识,你说的是陈大姐吧?邮电局上班的那个。”
“她儿子在我们那片街区出了名的,我们打牌都是随便玩玩,他是直接和那些乡下混混赌博去了,有一次输了八十多块呢!”
郑西洲挑眉:“你对他很熟?”
“太熟了!一个街道的!”
“那你下次再看见他赌博,记得背地里和公安同志说一声。”
“……”瘦猴怂道,“洲哥,我不敢和那帮公安打交道。”
黄三抽他脑袋:“你跟我说不就行了?我胆子大,我去找公安同志打小报告!”
几个人的三言两语,瞬间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的倒霉生活。
离开小院,姜萱叹为观止。
“你真记仇。”姜萱吐槽。
郑西洲撩起眼皮:“谁让那个大婶挖我墙角的?正好她儿子不是个东西,我帮她教育教育。”
姜萱对此没什么意见,只是有些纳闷。
这个年代的公安同志也会管聚众赌博的事情吗?
“管啊,”郑西洲说,“但是这种事儿不好管,鬼知道那些人躲在哪里赌博,平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万一有人上门举报,那就不能揣着明白当糊涂了。
抓到派出所,口头上的教育还算轻的,只怕还要关两天禁闭呢。
姜萱真是服了他的睚眦必报。
说起来,郑西洲随便打听打听,就能把人整到头,看来认识的混混多,未必没有好处。
姜萱说:“那些混混二流子都听你的,这样打听消息很方便啊。岂不是江东市的街街道道,只要你存了心打听,都能问的清清楚楚?”
郑西洲顿了顿,“是吗?我没打听过。”
他又说:“别磨蹭了,走吧,趁着时间还早,照相馆应该没关门。”
郑西洲很自然的转移话题,拉着姜萱往军人服务社走,那边有商店,二楼就有一家照相馆。
姜萱来过这条街。
当初急着满大街找工作,还被照相馆里的老师傅赶出门了呢。
老师傅已经对姜萱没了印象,一看两人紧紧牵着手,就知道是结婚新人来拍照片的。
“来来来,站到相机前面,笑一笑。”
姜萱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前方咔嚓一响,白光闪过,照片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