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封了口的牛皮纸袋,还挺厚,寄件人是上海青年报刊!
那不就是她第一次投稿的那家报刊吗?
姜萱激动万分。
隔壁的徐玲玲织着毛衣,随口问:“谁寄的信啊?是不是上次你往上海寄的那封信,回信了?”
“……是,”姜萱掩饰,“就是那次帮别人寄的信,还是给报刊寄的,那边的亲戚回信了。”
“那你能拆开看吗?”
“能啊,我那个朋友不识字,我还得帮忙读信呢。”姜萱笑笑。
徐玲玲哦了一声,也没再好奇追问。
姜萱松口气,又看向另一边的叶萍同志,对方困得趴在桌上打瞌睡,没有丝毫抬头的趋势。
牛皮纸袋放进抽屉里,姜萱抓心挠肺,忍不住,悄悄摸摸拆开纸封,抽出了一个小小的信封,还有一份青年报纸,再没别的东西了。
再悄悄拆信封,一张面值五元的人民币安安静静躺在里面,姜萱乐得差点原地蹦起。
打开信件,只有简短的一段通知。
“姜萱同志,感谢您的踊跃来稿,稿件已被青年报刊录用,最新报刊随信附上。”
右下角署名是青年报刊编辑部。
信件底部还有一句口号标语,“响应祖国号召,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姜萱欢欣雀跃,低头看着寄来的青年报纸,当初写的稿件被刊登在报纸的一个角落版块,位置很偏,但拿出去也足够吹牛了。
可惜她要低调,不能随便说出去,毕竟五块钱的稿费也不少了。
怪不得说知识分子容易赚钱呢。
当初投稿的时候,姜萱专门强调了刊登要用笔名——林萱草,姜母姓林,这个算是姜萱的另一个名字。
这样就不用担心周围的人知道自己投稿赚钱了。
姜萱按捺住喜悦,算了算上海寄信的来回时间,将近半个多月,速度未免太慢了。
转念又想到这个年代的交通条件,算了,信件走得慢也是情有可原。
她手里还有三份写好的稿子,明天一口气寄出去,保险起见,最好以郑西洲的名义寄,下个月就该有十五块的稿费了!
正想着,办公室管账的会计出来吆喝,“发工资了啊,大家过来领一下。”
“啊,终于能领工资了!”徐玲玲第一个蹦起来。
“小叶啊,别睡了,快醒醒。”
“徐玲玲。”
“来了来了。”
会计继续喊人:“陈红梅。”
陈大姐笑眯眯地领了三十三块的工资。
……
挨个喊名字,最后才轮到了姜萱。
之前请假一天扣了五角钱的工资,姜萱只能领到十七块五角钱,和其他人相比,临时工的工资少得可怜。
后面又开始发放单位福利。
奶粉票被结了婚的妇女老大姐争抢,工业券,肥皂块,散装糖,还有俄式小面包……也是人人争抢。
徐玲玲跳得最欢,“那个小面包,我要吃这个。”
老大姐戳她脑门,“只能挑一样,拿了工业券就不能要小面包。”
“那我不要工业券了。”
叶萍挑了实用的肥皂块,至于姜萱……挑什么挑,这些福利压根没她的份。
姜萱领到稿费和工资的双倍好心情瞬间没了,丧丧地回到工位上,低头生闷气。
临时工真的没人权!
连福利都不给!气死了!
忽然,一个圆溜溜的俄式小面包滑到了桌上。
姜萱忍不住斜眼。
徐玲玲捏捏嗓子,宣布道:“姜萱同志,为了我们深厚的革命友情,两个小面包,给你分一个。”
“真的分啊?”
“吃呗,下个月我还能领呢。”
姜萱噗嗤而笑,“明天早上给你带一个肉包子。”
“那敢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