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可比沈钰大多了,出自孔孟之乡,做的锦绣文章还被呈至御前,饶是傅卿珩也得承认,对方委实有状元之才。只可惜,没有状元命。
傅卿珩见元嘉帝亦是心情低落,便另起了话头,低笑道:“陆太傅这会儿心里怕是不大舒坦。”
元嘉帝不由摇头失笑:“太傅上届为了避免让陆意之和徐绩相争,特地压了陆意之三年,没成想这届又有沈钰横空出世。陆意之这运气……”
其余三位阁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暗自揣摩了一回,又好奇:“本届举子学问都不差,同为孔孟之乡的章轩同样少有才名,江南的苏良正也不差,怎么陛下和两位大人都看好沈钰呢?”
元嘉帝淡笑不语,傅卿珩一脸高深莫测,唯有萧永安是个老实人,点拨了他们一句:“几位大人去翰林院,看看他们的乡试考卷便知。”
有时候,才华差不多的情况下,还要看谁的思维和老板更贴近。就算你才高八斗天下才子皆不如你,却只会和老板唱反调,老板也能让你回家吃自己。
沈钰比章轩几人强的地方,就在这里。
至于陆意之,这位简在帝心,在元嘉帝心里的地位肯定比沈钰重得多。奈何高手过招,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季尚书出题走的肯定是实干风,怎么贴近民生怎么来。陆意之乃是大家公子,对民生的了解程度肯定不如沈钰这个农家子强。
并不是陆意之不如沈钰,而是无数细节拼凑在一块儿,最终让沈钰有了领先一步的优势。
对于高手来说,有了这一步,那就够了。
殿内沉默了一瞬,元嘉帝却忽而笑道:“会试还未结束,现在也不能把话说太死。往年突发情况也不是没有,陆意之和沈钰双双败北也不是不可能。考卷都糊了姓名,还有专人用相同字迹誊抄,即便朕略微看好沈钰一些,若是他这回的文章写得太差,估摸着季尚书头一个就把他黜落了也不一定。”
众人一想,也是,他们在这儿商量来商量去,万一沈钰这回失手,那也没什么可说的。元嘉帝想抬举寒门举子不假,这个人可不一定就是沈钰。
心里却都明白,只要沈钰这回会试名列前茅,殿试之时,这位至少都能得个探花。
没办法,谁让这家伙还有另一个大优势呢?看着他那张脸,就算他排到五十名开外,都想把他点成探花来充充场面。
若是沈钰这回再次夺得会元,那就更不用说,就是为了成全他连中六元这个自古未有的成就,元嘉帝都得点他当状元。
众人心思电转,心下不由感慨,果然,人和人真是不能比,沈钰这运气,委实让人羡慕。
幸运得让人羡慕的沈钰现在却想骂娘,这坑爹的天气,竟然大半夜下起了雨!
号房屋顶本就有缝,还好死不死地就在沈钰号房的那铺小“床”上。
睡到半夜被雨淋醒的滋味儿,简直酸爽得让沈钰想揍人!
好在沈钰反应极快,身上没被淋湿,却还要接着抢救考卷,免得考卷被雨水打湿脏了字迹,那就更加让人想吐血。
整个贡院这晚上都热闹了起来,每个号房都燃了蜡烛,沈钰甚至还听到隔壁号房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心下不由一默。
这位仁兄……此番大概与贡士这个称呼无缘了。
不幸中的万幸,沈钰的考卷并未被打湿,上头的瓦片还挺严实,只是床上方在漏雨。沈钰微微叹了口气,行吧,二者选其一,自己宁愿不在床上睡觉。
沈钰还不放心,撑开带进来的油纸伞,把考卷放下伞下,再三确认不会淋雨后,这才往椅子上一靠,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睡姿不对的后果就是沈钰第二天光荣落枕了,一边揉着僵硬的脖子一边思索着题目。
接二连三的窘境竟是激发了沈钰骨子里的狠劲儿,这已经是第三场的第二天,明天就能交卷彻底考完,九十九步都走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