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刚刚起来, 脸上还带着一点潮红,语气有点委屈, 说:“我还以为你走了, 刚刚我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叫你, 也没有人回答。”
陈殊笑着说道:“怎么会呢?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妈妈说了不会走就再也不会走了。刚刚妈妈在同徐嬷嬷,付旗叔叔他们说话, 没有听见你叫我。”
小宝撇撇嘴, 并不大相信。陈殊笑着摸摸他的头顶, 心知, 这个安全感的建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又吩咐徐妈上楼去,把小宝的衣服拿下来, 亲自给他穿好了。
小宝从小在南京长大, 口味儿变随他祖父一样, 十分的清淡, 并不像李纵云一样爱吃辣。只是生了病, 嘴巴里十分没味儿, 在饭桌上还惦记,陈殊昨天晚上答应他的糖葫芦。
徐妈就笑:“小公子爱吃糖葫芦, 这点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三少爷和三少奶奶都是都是不爱吃甜的。”
这样的小事情, 陈殊答应了, 没有不依他的道理, 于是吩咐付旗去街上买回来。
小宝忙接口:“付旗叔叔,要多买几支的。”
付旗吓唬他,笑:“小公子,糖葫芦吃多了可是要蛀牙的。黑色的小虫子,在牙齿里边转来转去。”
小宝眼睛笑成一条缝:“我不怕,我妈妈是大夫,不怕蛀牙。”
陈殊在长沙一连呆了一个多月,李纵云只从南京打了一通电话打回来,他说南京的事情就快要解决了,过不了几天应该就能回来了。
李纵云总是报喜不报忧,陈殊便在电话里问他:“我看报纸上说,你要亲自去西安,接委员长回来,是真的吗?”
李纵云沉默,良久才开口:“您放心,我是不会有事情的。此去西安已经是万事皆备诶,所有的事情,皆以圣诞节为最后期限。你同小宝在长沙等我!”
陈殊点点头:“好,我同小宝在长沙等你。”
陈殊晓得是南京的事情复杂,他自己忙不开,抽不开身,只安心带着小宝待在湖南。
小宝才四岁多一点,五岁不到的样子,正在开蒙,其他的倒还好。他祖父把他教得极好,只是英文的发音,不大标准。
陈殊便拿了字母表,和音标,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重新教小宝读。
药厂的事情倒是没有停下,杜均从上海打了电报过来,说是美国的设备已经到了,可以运到湖南去了。
陈殊对这个药厂的事情很看重,即便是项先生在那里盯着,也到底是不放心。
担心出了一点儿差错,便要耽误药厂的进度。于是,便每天亲自去施工的地方看着,督促施工的进度。小宝十分依恋陈殊,陈殊去药厂,他也要跟着,也不做什么,就待在车子里,安安静静的等陈殊。
至于,西安的事情,果真李纵云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在圣诞节前夕和平解决了。
那位委员长,发布了《告全国同胞书》,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宣布苏维埃党共同抗日。
李纵云回来的时候是一天半夜,迷迷糊糊之间,陈殊觉得有人在摸她的脸,接着,便是那只手便渐渐游移,细细描摹她的眉眼。
陈殊觉得有些痒,睁开眼睛,便见李纵云站在床头。房间里面很昏暗,他只开了床头的一盏小灯,橘黄色的灯光照在他土黄色的军装上,平白添了一股子暖意。
陈殊坐起来,撑着身子,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纵云低声道:“刚刚回来。”一面俯下身子去吻陈殊的唇,一只手探进陈殊的睡袍里,去解她的带子。李纵云刚刚从外面回来,手上带着一股寒气,蓦然伸进去,叫陈殊打了一个寒颤。
陈殊忙撑住他的肩膀,望了望旁边的小宝,对李纵云道:“小宝好不容易睡着了,别吵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