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洲考去了北方的大学。他到哪儿,哪儿就风起云涌。他比高中时期更忙,每逢星期六往家里打一通电话。通话时间或长或短。
这天听完马琳的念叨,陈立洲说:“妈,我知道了。冷了多穿衣,饿了就吃饭,这些话我听十八年了。”
马琳说:“妈给你交代的是经验之谈,你别不耐烦。”
陈立洲哄她:“两句话很押韵啊。”
马琳笑了。
陈立洲问:“对了,乌夏呢?”
马琳看一眼侄女的房门,“在里面做作业。乌夏上了高三,天天埋在书堆里了。”
“行吧。”陈立洲说:“妈,我有另一通电话进来,先挂了。”
和同学聊完,陈立洲看看时间。八点零八分,他的堂妹该晾完衣服了。
他打了陈乌夏的电话。
陈乌夏正在做数学题,铃声响起,思路断了。“哥。”
手机太烫,陈立洲戴上了耳机,把手机放远,“上了高三还适应吗?”
“还好。”大家都非常关心她的学业。
“听说李深要给你补课?”
陈乌夏惊讶:“哥,你人不在,消息这么灵通啊。”
“我在高中又不是只有同学,还有师弟师妹。”陈立洲半躺床上:“再说了,李深不是乐于助人的人,他做了好事,大家反而盯上他。”
陈乌夏觉得,李深除了面冷寡言,没有太大的缺点。但堂哥常常暗讽李深。她问:“哥,你和李深有什么误会吗?”
“误会个鬼,根本是他有意为之。我现在毕业了,再也不用和李深捆绑了。”
“捆绑?”
“这事你不知道,私下传的。李深利用我给他挡桃花。”
“挡桃花?”陈乌夏天天带着老年机,同学们懒得跟她手机聊天。而且,她对八卦敏感度也低。
“这事要从初中说起,有人给我和李深编了一段绯闻,香艳刺激,神仙听了都想下凡。身为当事人之一,李深有义务为我正名。结果他一个字没说,光我一人解释反而欲盖弥彰了。”陈立洲讲起往事,已经淡然。“要不是李深和我话说不了几句,我真以为他对我有意思。乌夏,他毁了哥的青春。”
陈乌夏:“……”
“但是,乌夏。”陈立洲笑了:“李深不是一无是处,他的价值就是他的头脑。既然他同意给你补课,你一定得榨光他的脑子。他的学习方法大多剑走偏锋,和我很不一样。你学了他的解题思路,再把他一脚踢开,就当报了哥的青春之仇。”
“哥,我觉得……他也有热心肠的时候。”譬如,暴雨那晚。
“他死了的那天吧。”陈立洲绝情地说。
陈乌夏挂了电话,走出房间。“对了,大伯、伯娘,下个星期开始李深要给我补课,可能晚些回来。不过我都和他一起回家,路上你们别担心。”
陈常平满口答应:“乌夏加油,只剩一年了。”
陈乌夏笑了笑,响亮地应了一声:“嗯!”
马琳问:“就你俩啊?”
陈乌夏诚实地回答:“是啊,伯娘。一对一辅导。”
“岂不是和请了家教一样?”马琳多嘴问了句:“收费吗?”
陈乌夏摇头:“老师安排的同学互助。”李深应该不至于向她要好处吧……
马琳笑了:“那赚了啊。”
马琳虽然这么说,但是临睡前,她问:“两孩子一起补课,你觉得信不信得过?”
陈常平才躺下,见妻子还坐着,他也坐起了。“什么意思?难道还能跑哪儿玩不成?”
典型的直男思维。马琳横了丈夫一眼:“十六七的年纪,男生女生天天走得近,家长要担心的。”
陈常平说:“楼上楼下两年多了,你的担心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前两年不在一个班,现在上学放学天天见,又一对一补课。”马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