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力太好。
这大概也是晏家对他最头痛的一点。
尽管很遥远。
但晏礼还是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申城被送回南城,也记得是怎么从南城被带回申城的,所有的细节和对话,全部刻在脑海里一样。
尽管第一件事发生的时候他才八岁。
都是晏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去留。
在南城那几年是怎么度过的也记得。
有件事晏家到现在还不愿意提起,颇有点自己揽责任又不太想面对这个现实的意思,也不准其他人提起。
但晏礼本身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无非就是三年级那会儿,学校里突然闯进了一个报复社会的歹徒,把刀架他脖子上了。当时惊动的人挺多,狙击手上了两个,谈判专家也来了,严阵以待的架势。
好在后来歹徒是被劝服的,没有血溅当场给小朋友们留下心理阴影。
晏家那个时候以为他没用了,对他的事从不过问。
直到后来又需要他回去,才去了解他这几年的经历,对他表示心疼和叮嘱,告诉他“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
“阿晏要赶紧忘记这件事。”晏家人又这样跟他说。
可能是怕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然而晏礼大概也是从小就有点叛逆因子的,偏偏跟晏家对着干。
把这事儿记得一清二楚。
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个歹徒的长相,不算很凶,但挺结实,应该有一米八几。
那天升旗广场上很热,光线白得晃眼晒得人发昏,还有一个穿小白裙的小女孩儿,被歹徒按在手里跟个羸弱的小鸡崽似的扑腾。
晏礼忽然抬起头。
回忆里炽热的白光和眼前客厅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时颜就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偏头看看屏幕,侧脸被光线镀上了一层柔。
与此同时,一个荒谬却真实的念头从他心底涌了上来。
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一直觉得她眼熟。
却不是高中时见过的印象。
这会儿晏礼的视线毫不遮掩地落在时颜的脸上,足足好几秒都没移开。
时颜被他盯得心里有点儿紧张,坐姿都差点不自然起来,“……怎么了吗?”
“你小学也是在申城念的?”她听见晏礼问。
“啊,不是的,我在南城。”时颜下意识回答完,又觉得有点好笑。
怎么晏礼像个专查户口的,先问她高中在哪里,后又是小学。
不想到这个还好。
一想到,时颜就想起了自己的撒谎前科,赶紧小声补充了一句,“这次是真的。”
“不过,”她轻顿了一下,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呀?”
“没什么,”短暂的时间里,晏礼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不过看她的目光还是有点儿带着特别的意味,时颜则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然后晏礼笑了声,视线落在她身上一两秒,说了个她听不懂的词。
听着有点像是,“小鸡崽。”
*
时颜横竖想不到小鸡崽这个词的由来。
她也没有为难自己努力去想,很快又是新的一周,新的项目也随之砸了过来。除此之外,还要准备九月份的审校考核。
大概生活也有点集聚效应,一旦有一件事要忙,那么其他方方面面的事儿也会紧跟着多起来。
比如这周的某一天,时颜加班回家,发现燃气灶坏了,没法儿做饭了,过了两天浴室地漏也出了个小问题。
钱倒是小事,主要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堆在一起,还得找人维修,让她原本就不宽裕的时间雪上加霜。
好在晏礼最近似乎挺空闲。
时颜只好拜托他帮忙看一下。
等维修燃气灶的人走了之后,晏礼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