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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放为没从正门走过男生宿舍。中午有高三学生回来午休,隔音不太好,间或有人打闹说笑。
鹿行吟在A栋三楼,313,上楼抬眼就能看见的位置。乌黑的防盗门紧闭,他敲了敲门,等待了片刻,有人伸手开了门。
“小计……”顾放为抬眼看清楚了,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男生,长得很俊俏,但神色憔悴,黑眼圈堪比大熊猫。
顾放为退回去看了看门牌号,随后反应过来:“你是……找鹿行吟修东西的?”
“不是。”熊猫眼男生打了个呵欠,“你找他修东西?我帮他登记一下。你小声点,他在休息。”
门又被拉开了一点,背后传来压低的气音:“啊,顾放为?你让他进来,他是鹿行吟的哥哥。”
是易清扬的声音。
顾放为踏进门,这才看见宿舍里团团围着坐了好几个人——易清扬,黄飞键,还有一个放在堆叠起来的床上用桌上供起来的手机,手机显示着一个视频通话页面,另一端的沈珂正在站在宿舍阳台上写试卷。
地面上散落着草稿纸和A4打印试卷,离支起来的桌子近的地方放着一堆吃空的包装餐盒,除此以外还有大袋的零食与运动饮料、咖啡。
之前整洁空旷的宿舍荡然无存,现在看起来像什么热火朝天的加班场所。
顾放为:“?”
“你找鹿行吟?他睡了。”
黄飞键和易清扬已经不意外他找过来这件事了,只是压低声音,比了个手势。
鹿行吟窝在下铺睡着,背靠墙,脸朝外。他睡觉时有这个习惯,喜欢靠墙朝外,又怕光,于是两只手挡在眼睛前,整个人努力地缩起来,小小一只白团子,被子裹起来圆溜溜的,非常像小动物。神情也是,鹿行吟平常淡静沉稳,只有睡着后会露出一些类似茫然困惑的神情,松软可爱。
“他昨天也差不多通宵,早上跑去请了个假就回来了,接着又跟我一起整理试卷、搜集例题,这回才吃了饭睡着,睡四个小时差不多到下午,你要是有什么事不着急的话,跟我们说,我们等他醒了告诉他。”
顾放为顿在原地:“他请的病假,我以为他生病了。”
“你别跟别人说啊,我们在准备下次月考,已经打算背水一战了,不过这个,传出去不好。”易清扬说。“我们在这呆完午休时间,小声点,学校只准高三回来午休,抓到我们没在教室午休就完蛋了。”
“背水一战?”
顾放为随手捞起一张写满的打印试卷,捏起来一看,清秀的字迹跃入眼帘。
是鹿行吟写完的一张试卷,理科综合的。
质检题目难度大,体量大,还都是新题型,每一道题,鹿行吟都在旁边列了许多种思路方法,参考比较用时区别,其中好几种心思都很巧,是参考答案给不出的那种解法。
依然是非常轻的字迹,但因为写得多而急,往常一点印痕都没有的试卷,此刻摸起来也都是沉淀的字迹印痕,指尖拂过犹如浮雕,字字都是少年人最单纯热切的努力。
他安静地看完了这一整张试卷,随后又捞一张起来。
黄飞键注意到他,用手肘捅了捅易清扬:“这人可以拉拢吗?”
他们今天去班上,也试图号召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然而大部分青墨学生不愿也已经没有这个勇气为月考努力了——现实才是压在他们头顶的大山,哪怕知道改制之事如同高屋建瓴无法阻挡,他们也依然无法沉下心来,更别说反抗。
“鹰才中学”这四个字本身,就是压在他们心上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一年前中考报名,他们已经被甩下了许多,不要说一年之后,差距越来越大,只有心死。
大部分学生没这个心思,有这个心思的却都认为他们在做一件不可能的事。一班已经是全年级最好的班,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顾放为却是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