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荒楼, 脱离寂静, 夜市是一片喧嚣, 严遇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体恤,外套随意搭在肩上, 低头抽了根烟,晃到楼底下的时候, 又在烧烤摊点了一把肉串,蹲在路边等候。
荀川静静站在他身旁, 眼底还带着些许未来得及褪去的猩红,夜风吹过,未能带起他周身半点波澜。
忘记是什么时候, 他们两个也曾经这样蹲在路边一整夜,没缘由的, 荀川习惯去同一家酒吧, 找同一个人喝酒, 然而那天严遇不在,他就一路找到了这里。
夜色浓稠,人来人往,严遇为了躲房东收租,深更半夜还在街边乱晃,盛夏的夜晚闷热无比, 他买了几罐冰啤酒坐在路边,没成想被荀川碰了个正着。
这边的街道狭窄拥堵,行人络绎不绝, 不知道为什么,荀川一眼就看见了他,悄悄走至严遇身后,原本想趁机踢他一下,结果反被严遇攥住脚踝,一个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艹,你后脑勺长眼睛了!”荀川痛的龇牙咧嘴,四周行人纷纷看了过来。
严遇听见他的声音,略有些讶异的挑眉回头:“怎么是你。”
“我去酒吧没找到你,你兄弟说你住在这里,我就找过来了。”荀川把过长的刘海捋上去,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多么奇怪,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也不嫌脏,大咧咧的直接在路边坐下。
严遇似乎有些无语,看了他一眼:“找我干嘛,我欠你钱了?”
荀川瞪眼:“你他妈废话,上次喝酒的账都是小爷结的!”
严遇不说话了,咬着烟低笑,肩膀一抖一抖,荀川只感觉刚才摔的屁股闷痛,怎么坐怎么不得劲,不住调整坐姿,眉头皱成了一团。
严遇饶有兴趣的看过来,半边侧脸落在光影里,多了一分暗沉的风流:“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做了什么坏事。”
荀川对他竖了一个中指,眉眼狠傲:“大半夜的你在街上闲逛什么,到处都是蚊子。”
严遇抬手指了指楼上,习以为常的道:“命苦啊,没钱交房租被赶出来了,只能睡大街。”
“那你去我家呗,”
荀川想也不想的道:“跟我回家。”
……
烧烤摊上的烟雾袅袅飘远,夹杂着淡淡的肉香和孜然味,将人的思绪猛然拉回,老板动作利落的撒上佐料,握住签子在烤架上抖了抖,三两下打包好,中气十足的吆喝道:“小严,你烤肉好了!”
严遇总来这儿买肉串,是老主顾了,他闻言捻灭烟头,起身付账,荀川就站在树荫底下,静静望着他,道旁马路有三三两两的无头鬼,跌跌撞撞的出来找替身。
严遇拎着打包盒,往树荫底下看去,荀川便跟了过来,他瞥了眼严遇手背上的伤,垂着眼,一句话不说,让人猜不透在想些什么。
严遇买的不多,他一边走一边吃,等到了家门口,就只剩一把铁签子,他用钥匙开门,顺手把签子扔进角落的垃圾桶,直接往床上一倒,然后捞来一个枕头抱在怀里,翻了个身,不动了。
不多时,室内就响起他浅浅的呼吸声。
荀川飘过去,发现严遇闭着眼睡着了,目光不由得移向他的手背,那里有一排尖尖的牙印,黑气缭绕,导致许久都没能结痂。
荀川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后抬手覆上去,将那缕黑气一点点吸了过来,再离开时,严遇的手已经复原如初。
荀川悄悄攥紧掌心,紧皱的眉头也终于松开些许。
严遇睡觉总是一阵一阵的,眯了没多久,又醒了,他趴在床上翻了个身,发现床尾坐了个人,手里拿着遥控背对着自己看电视,屏幕画面无声跳动着。
电视许久没有用过,受潮了信号也不好,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台,严遇打了个哈欠,凑到荀川身后,按了按他手中遥控器的音量键,声音也就出来了。
荀川没回头,继续看电视,脊背清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