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怒吼引得四周行人纷纷侧目而视,男子察觉到众人视线,一瞬间面色涨红,又竭力压低了声音对女子道:“咱们别闹了好不好!这几天你要算命我让你算了,要拜佛我让你拜了,你还想怎么样?!都说了迷信要不得,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的!”
严遇看热闹不嫌事大,靠着栏杆笑得乐不可支,末了仰头,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性感的喉结微动,用指尖夹着的烟指了指他,再次重复道:“你,会克死她。”
女子正因为丈夫刚才的粗鲁而恼怒不已,直接愤愤甩开他的手跑下了天桥,顺着人行道往公交站而去,男子瞪了严遇一眼,跺跺脚跟了上去。
底下车流滚滚,女子见男子跟来,又调转方向直接走向马路边,伸手欲招出租车,谁知就在此时,一辆疾驰而过的白色汽车忽然失控撞翻护栏,在众人惊呼声中直直朝他们冲了过来,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女子躲闪不及,砰的一声被撞了老远,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动弹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严遇的话般,一摊鲜血从女子身下缓缓流出,艳红刺目,她丈夫死里逃生,哆哆嗦嗦上前,却见妻子一双眼瞪得老大,分明已经气绝,腿一软直接吓得瘫倒在地。
生死局,一死,一生……
黄昏时分,百鬼尽出,在车祸频发的路段,已有三三两两的无头鬼出来找寻替身,严遇收回视线,把摆摊的家伙什收入背包中,起身离开。
对面算命的老者见状,慢悠悠抬起了头,先是看了看天桥底下的车祸惨状,然后看了看严遇离去的背影,不知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忽的咧嘴笑开,露出满口黄牙。
严遇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在路边解锁了一辆共享自行车,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了附近的陵园,晚间没什么人扫墓祭拜,路灯光线暗淡,他用手机打灯,顺着一个个找去,最后停在了荀川的墓前。
冰冷的石碑上刻着他的出生年月和死亡日期,这一生,实在短暂。
陵园规定晚间不能在内区烧纸钱,严遇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将银行卡随手埋入土中,至于是被人挖了还是捡了,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严遇欲起身离开,却听见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阵指甲刮挠皮肤的声响,抬眼看去,只见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正扒在墓碑后,一双血丝遍布的眼睛露在外面,直勾勾盯着他,月色幽幽,骇人的紧。
……严遇认出来了,她是荀川的母亲。
风吹林梢,那种指甲刮挠皮肤的声音还在响,只见荀母转身,从墓碑后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套装,脖子上却围着一条极其不搭的暗红色围巾,离得近了,严遇才发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甲里全是血肉组织。
荀母仿佛看不见严遇似的,面无表情往园外走去,但眼神崩溃又痛苦,时不时就要伸手抓挠一下脖颈,然后继续发出那种刮擦皮肉的声音,那围巾就仿佛浸了水似的,正滴滴答答往下落着不知名的液体。
“阿川……妈妈知道错了……妈妈好疼啊……你放过我吧……”
“阿川……我好疼啊……好疼啊……”
有凉风从路间吹过,严遇看也不看,抬手准确无误钳制住了从自己身后袭来的一缕怨气,令对方动弹不得。
“我也好疼啊……”
荀川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似叹息,似责怪,他攀上严遇的后背,依旧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睨着荀母远去的身影,面上表情是与声音截然不符的阴鸷,一字一句幽幽道:“严遇,你攥的我真疼……”
严遇不语,指尖一松,解了对他的禁锢,然而那怨气却再次凝固成形,飞速攻向了他的咽喉,锋锐之气尽显,严遇眼皮一掀,手腕一翻将他再次擒住。
这次他扣住了他的掌心,是一个相牵的姿势。
荀川没挣扎,冰凉的唇一点点贴近严遇耳畔,笑着问道:“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