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临回到房间里时才注意到越维新不在。不一会儿, 越维新端着一杯温水回来了。
越维新主动说:“我去一楼倒了杯水。”
“咱们屋里不是有矿泉水吗?”喻临问。
“矿泉水是常温的, 我想喝温开水。”越维新笑着说。他走到喻临身边,把杯子放在桌上, 从椅背上拿起喻临随手丢在那的毛巾,说:“坐下来, 我再帮你擦擦头发,还滴水呢。”
喻临就非常老实地坐在了椅子上,前面光顾着和管明哲说话了,确实没怎么擦头发。
越维新的手隔着毛巾轻轻抚摸喻临的头发。这头发稍微有些长了, 因为刚洗过,所以软趴趴的,看上去很柔软。就像是它们的主人,或许有过不驯的时候, 但内心一直很柔软。越维新微微翘起了嘴角,说:“喻临,什么时候再把头发剪了?我喜欢你剃成平头的样子。”
“你的审美怎么和我爸一样啊?”喻临看似在抱怨,其实内心充满了窃喜。越维新说喜欢他剃成平头的样子,四舍五入一下, 不就是在说喜欢他吗!他恨不得越维新能多说两句。
越维新果然多说了两句:“你这样很帅,但平头更帅, 特别有男人味。”
等喻临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越维新才从行李中取出衣服去洗澡。去卫生间的路上, 他和管明哲走了个对脸。管明哲非常好奇, 前面他和喻临聊天时, 越维新到底有没有偷听?
喻临说越维新以前生活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圈子里,这话管明哲是信的。平日里大家一起上学、一起玩耍,聊天时多多少少会说起自己以前的经历,哪怕是一句话带过的那种,他们说小学时有家路边摊做的烧饼特别好吃,说初中里有个老师非常傻逼,说六岁的时候去海边玩在身上晒出了一条泳衣的痕迹,说十一岁的时候忽然沉迷于某某的歌而不可自拔……每个人都会在不经意间说出那么一两句,但越维新从来没有。越维新只会说在他的家乡如何如何,但他的家乡到底在哪里,世界上究竟又有哪个自然村落符合他说的特征,这没有答案。
很多时候,管明哲忍不住在心里想,要是越维新真的是穿越的,那一切就好理解了。
越维新就像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他就像是一个外来者,他的生活是从认识喻临以后才开始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重视喻临,在乎喻临,亲近喻临。意味着他需要喻临。意味着他很可能会模糊了需要和爱情之间的那条线。这大概就是喻临始终没有告白的原因。
但没有关系。
如果他重视你,在乎你,亲近你,而且需要你,那么他迟早会爱上你。如果说爱情这东西就像是一道理解题,别人都在努力猜测出题者的意图,战战兢兢地答题,像喻临这样的直觉系生物,他或许弄不清楚这里头复杂的关系,但他已经敏锐地抓住了正确的答案。
大概因为管明哲盯着越维新的时间有点长,越维新一脸坦然地问:“有事?”
管明哲摇摇头。他还是别掺和到喻临和越维新的恋爱中去了。就像他在很多日子以前对邵星辰说过的一样,这两个人,一个是直觉系大佬,一个双商爆表,哪里用得着别人插手了?你在一旁看着,见他们迟迟没有进展,自顾自地为他们着急。其实他们根本不需要。他们就像是在跳探戈,你进我退,你退我进,进进退退都是情趣,哪里是外人能够明白的呢!
等越维新洗完澡回到房间,喻临正在研究枕头的摆放。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面积很大,挤上四五个小伙子下去没有问题。所以,如果喻临把两个枕头摆得很开,那么他们可以整晚上没什么接触。但如果喻临把枕头摆得很近,那……
喻临一会儿把枕头摆开,一会儿把枕头摆近。越维新进屋时,正瞧见他把枕头挪开。越维新挑了挑眉毛,问:“你确定晚上睡觉时要离我那么远吗?万一有蚊子咬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