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越维新, 穿越前和穿越后的两个世界有什么差距, 他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再问这些差距中让他感触最深的是哪一点,他想说, 在这个时空中,他真的被大家当成了孩子。
他只用做出预言就可以了, 救死扶伤、拯救世界都是大人们的事,用不着他来操心。
尤其是以喻柏凯为代表的几位来自特安办的重要的工作人员,明明他们知道越维新的来历,明明他们清楚越维新的能力, 但他们还是把越维新纳入羽翼下保护了起来,而不是把诸多的责任强加到这个未成年的身上。这种保护不是嘴上说说的,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越维新很清楚,喻柏凯说的那番话纯粹是在安慰他。什么预言了恐怖袭击让国家与其他国家谈判时增加了砝码, 什么预言了管明哲的家事让特安办给帕找到了半寄养家庭,或许这些话都是真的,但分明有些避重就轻,越维新在其中发挥的作用肯定没有喻柏凯说得那么大。仔细想想,其实预言了恐怖袭击让国家出面解决又让国家插手别国内政之嫌, 但这样的麻烦事,喻柏凯就不会说。其实就算没有管明哲, 方老师也会给鹦鹉找到别的半寄养家庭。
至于这一次,如果那个骗子收藏家身后真有一个大型犯罪组织, 他受这个组织控制, 如果这个组织到最后真被一锅端了, 越维新认为,主要功劳不在他身上,而在喻柏凯身上。
越维新只是预见了李教授会遭遇骗局,如果让越维新自己去处理这件事,他大概只会去提醒李教授,让他绝对不要相信那个骗子的话。或者,他最多会报警把那个骗子抓起来。但如果骗子被抓了,那肯定会打草惊蛇,犯罪组织里的其他重要人物会及时藏匿,那就无法被轻易钓出来了。越维新毕竟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但喻柏凯曾经当过侦察兵,在他的专业领域中,他最擅长寻找线索、以小见大,他才会把重点放在骗子身上,对越维新有限的预言内容进行分析,推测出骗子的身后牵扯到了一个隐藏颇深的制假、走私、贩毒的犯罪组织。
喻柏凯以为越维新真有乌鸦嘴方面的困扰,所以既笨拙又真诚地安慰他。偏偏越维新那么聪明,对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才能更加体会到喻柏凯这份安慰中藏着的心意。
越维新在喻临的房门前徘徊了十几秒。
喻临的房门忽然开了。
“你还没睡?”越维新愣了一下。
“已经睡下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爬起来看看。
这算不算是一种默契呢?两人相识一笑。越维新笑着盯着喻临,喻临正想说点什么能烘托气氛的话,喻柏凯已经换好衣服走出了房间,黑着脸说:“都站这里干什么?睡觉去!”老父亲觉得话里的威胁力度还不够,又说:“你们这个年纪,睡眠要是不足,会长不高的。”
“爸,你现在要出去?”
“要加班。接下去几天可能会有点忙。你们照顾好自己,不准闯祸。”盯着两个孩子各自回了房间睡觉,喻柏凯才放心地离开。但他放心得太走了。孩子们可以隔着墙聊语音啊。
古人的浪漫是尺素千里寄相思,很慢很深情;现代人的浪漫是两个人明明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但因为很想和对方说话,于是窝在各自的被子里打开手机聊语音,挺傻不拉几的。
“我爸怎么忽然就要加班了?他竟然威胁我说长不高,我以后绝对比他高,好吗!”
“因为我刚刚做了一个预言……”越维新稍微解释了一下,但没有说得太细,只说喻柏凯从他的预言中看到了别的东西,因此现在要去单位,围绕着这个预言建立一个紧急方案。
喻临自然又为越维新的能力惊叹了一番,大呼这不科学,然后说:“……这么看来,其实你的能力是非常有用的。比如说,如果你感知到了一个人会身陷火海,看似只是预言到了这人的死亡方式,但其实你预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