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儒笑道:“星辰兄弟你是个正直之人,愚兄也不知该不该给你说这些,有句话说得好,国事无小事,其实,还有另一句话,叫做国事无人情。”
“寻常人有五情六欲,爱恨喜怒等等,咱们平日里行事多是照着这些来的,但国事、政事却不同,其中只有利益,若是还照着人情来处置的话,多半要糟糕。”
“比如你斩杀了上师,那便斩杀了,两国交战正急,难道还要留手不成;你捉了他们的大人物,那便擒捉了,难道还要放他走?”
“慕青大上师对此表示出极大的愤怒,那是她的地位使然,她这般作态能安抚人心,还能跟东平王那里多要好处,嗯,不对,是少付出些好处,毕竟,此战是我们元国打赢了!”
小贤王心情不错,高谈阔论,他手臂上断口处仍是毫光闪烁,又长出了一小截。
周星辰却忽然想到:若不是虎尊者当场力保,我就被慕青斩杀了,到时候姜国也只是多付出些利益吧?没人会死盯着慕青去给我报仇的。
这般一想,心中不知不觉就冷漠了许多。
但他终究是个热血少年,又思及虎尊者对自己的许多好处,还有许超然、李钦儒、韩葳蕤和韩风烈为了自己而直面大上师的怒火,毫不退缩,这就极其难得了。
不管是作为同道好友还是作为盟友,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算得尽心尽力了,还能苛求什么!
这般一想,心中又平静下来。
他的面色变幻一阵,都被旁人看在眼里,李钦儒、苗儿、许超然都不禁微笑,他们比周星辰都大了十多岁,怎么猜不猜他的心思?谁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
闲云宫一路走得很缓慢,似乎有意让大伙俯视战场,缅怀一番,毕竟女儿关一战牵涉到二百名金丹期(上师)和七八名元婴期(大上师),这般盛况,乃是数百年来的头一遭,绝大多数修士的一生中兴许就只能碰上这一回。
此时洗马池已被抛在身后,将近白马原的上空了,周星辰想起十几日前,他与众人合斗上师呼延图的惨烈一战,虽然最终斩杀了敌人,但九名筑基期修士为了自己奋不顾身地死战,他心中不禁黯然神伤。
又想起途中遇上的杨红练等战陨的青州同道,想起他们临死前说的那句“要好好的活着”,眼中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
此时并不只他一人如此,李钦儒、许超然等都俯瞰着脚下的这片荒原,心潮起伏。
姜族上师的大本营其实就驻扎在附近,一个蜂巢模样的巨大法宝里,最顶层,金普鲁、蒙琴等十余名上师团团而坐,气氛极为沉闷。
蒙琴上师很是愤怒,恨恨的说道,“那姓纪的贱婢,就这么任由她过去了?”
金普鲁苦笑一声。
一名上师接话道,“还能怎样,大人们正与元国人谈着哩。”
另有一人安慰蒙琴道:“她遭了我族两位道友的重创,就算保住了性命,只怕修为也得掉落一个大阶层,此后就不足为惧了。”
这么一说,蒙琴心中就好受多了,却又想起另一人来:“那个叫血魔剑的法师小子可有下落了?该不是身死道消了吧!”
众人不禁默然无语。
蒙琴自己也心知肚明,血魔剑定然没事,他若是陨落了,不说聚铁山中的那人要暴怒,单单一个虎尊者定会当场发狂,岂能任由他们这些上师撤走。
金普鲁叹息道:“血魔剑此人诡计百出,手段防不胜防,更加上他的实力绝不逊于初阶上师,潜力相当可怕。诸位道友,此人才是我大姜族的心腹大患,至于纪明月之流,不过一名普通的上师罢了,不足为虑。”
金普鲁的心思已经不在青州了,据他估计,青州事了之后,他们这些上师中的绝大多数将转到星月国去,镇压地方,尽早将该国吃下。
青州之战失利,金普鲁并无过错,但责任还是要承担一些的,不过应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