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便蹙起了细眉:“我听说你那兄嫂不好相处,你如今过的可还好?”
哪里是不好相处,之前分明就是混账,不是东西。只不过林黛玉是大家千金,这样的话说不出口,便只是这么提了一嘴。
明华笑着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道:“放心,任他们以前再混不吝,如今我出去了,他们自然就要听我的。”
林黛玉听她这么说,心下倒有些诧异。晴雯固然要强,但她也纯真直率地很,心里有什么想法,脸上就能看出来,今日,她倒是十分深藏不露了。
这么想着,她便细细地打量起了眼前的人,又蹙眉问道:“我怎么觉得晴雯姐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她还是以前那副眉眼含情的模样,鼻子嘴巴都没变,但似乎又都变了。以前的晴雯,风流灵巧论第一,尖酸刻薄名声坏,眼前的晴雯,仍然是那风流袅娜的身段,但气质温和,瞧着可亲可敬,尤其是额心一点,让她瞧着多了一份佛性,少了一份烟火气。
“哪里不一样了?姑娘屋里可有镜子,我得好好去瞧瞧。”明华摸了摸脸。多浑虫家唯一的黄铜镜在多姑娘房里,她往日梳头洗脸,都是对着水面来的,倒是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容貌。
林黛玉便在多宝阁上捡了个镜子,递给她看。
明华拿起镜子一瞧,也有些呆住了:眼前之人,瞧着分明还有些晴雯的模样,但似乎越来越像她自己原本的容貌了。
看了一会儿,她就把镜子搁下了,笑笑道:“经历了这般多的事情,总会有些变化的。”她不预与林黛玉说她容貌的事情,便拿起篮子,掀开上面的细布,黛玉道:“我给你带了好东西,你且瞧瞧喜不喜欢。”
她先是将两盆茶花放在小方几上。那两盆茶花,小且矮,但是枝叶茂密,枝头上还有三五朵不同色的茶花密密地挨在一起,格外地热闹好看。
林黛玉一看就十分欢喜,捧着花儿说道:“这花好看,我要放在床头,睡前瞧一眼,梦里都是花香。”
明华又给她看篮子里的蔬菜,说道:“这些都是我亲手种的,我知道你的潇湘馆里有小炉子,以后就拿这些小炉子给自己煮个菜粥,药补不如食补,以后你那些人参养荣丸,就别吃了,但吃我这个就行。”
林黛玉又看着她,嗤嗤地笑:“晴雯姐姐不绣花,该做农夫去了。你这般,倒让我想起了当初的刘姥姥。”
明华笑了笑,而后正色道:“若能做了刘姥姥,倒也未必不是个好结局。”贾家一着倒塌,巧姐儿还是靠着刘姥姥才脱离了虎口。
接着,她又说道:“也正是因为出门买花,我碰上了一个人,那人与林姑娘有极深的渊源。”
林黛玉愣了愣,眉宇间有些凄凉:“我家里的人都没了,除了贾府的人,哪里还有什么渊源极深的人。”
明华便直接道:“那人叫做林熙,表字通明,祖籍姑苏,今年考了解元,如今进京里参加科举考试,他是姑娘不出五服的堂兄。姑娘怎能说除了贾府,再没有亲人了?这叫林大爷听见了,心里该如何想?”
林黛玉在扬州时,贾敏与她提及的,都是贾家如何豪富,如何与林家不同,父亲又十分忙碌,从未与她提起过姑苏林家,再加上林如海去世时,是贾琏帮忙办的后事,她一概没有插手,也没见过几个族人,故而,她竟一直不知自己还有未出五服的兄弟。
猝不及防下得知,自己竟然还有林家血脉的兄弟,她竟有些不知所措:“我竟还有兄弟?那他来了京城,怎么不来找我?”
明华闻言,便将林熙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了林黛玉。只是她掐头去尾,将她自己给摘除了出去,只说林熙碰到了神医,侥幸保住了性命。
林黛玉听着这惊心动魄的故事,咬了咬唇,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下了炕从多宝阁里拿出一个匣子,走到书桌边。
明华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