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几乎要开始感谢对方这么替他着想了。
目送雨宫翠和蹦蹦跳跳的坂田银时从村塾离开,高杉憋着一口气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被角落里的桂小太郎用恨铁不成钢的视线锁定,还伴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幽幽叹气。
他斜眼看过去:“怎么,你有意见?”
“不,我已经懒得震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梳着马尾辫的桂同学抱着几本书,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到底还是忍不住,怜悯地丢下了几句话。
“雨宫怎么对待银时的,你看不到吗?还找出那种理由来,而你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其实他完全就是不想理你吧。”
……好有道理哦,的确是那家伙的做风没错了。
被会心一击的高杉陷入短暂的低落之中。
然而毫不留情补刀的桂小太郎还没走出教室门,他已经完全消化了这股情绪,站起身来,紧跟着小伙伴大步离去。
黄昏的天穹云彩密布,色泽绚烂得犹如火烧。桂在树篱前停下,回过头来打量神色举止一如既往的同袍,毫不掩饰地欣然一笑。
“哎呀,没留给我太多看热闹的时间哪。我又不会笑话你,不再伤心一会儿吗?”
“我要是摆出那副一蹶不振的作态,才真正要被你笑话了。”
高杉晋助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桂小太郎凭借早就锻炼出来的脸皮无视掉,和对方并肩,沿着树篱边的狭窄小路慢慢走着。
“所以到最后,你得出的结论是什么?雨宫不在乎,我却很好奇。”
仔细想想,他之所以对雨宫翠此人持有那样根深蒂固的偏见、甚至于一直去经历说服高杉,不就是因为在道场时,黑发的纤弱孩童鬼气森森的一席黑泥发言吗?
但是……事实究竟如何,并不能完全凭借某个局中人的主观发言判定。
而他作为和高杉晋助走得最近的挚友,却未免被影响得太深。
——那个家伙,难不成是故意的吗?故意干扰自己的思维,好让高杉做出错误的判断?
因为毫无证据而收回思绪,只是把小小的猜测深埋心底。桂小太郎一语不发,安静地听着身边的伙伴在思考之后谨慎抛出的措辞。
“说实话,无法确定。但是,我询问的人、还原的迹象越多,就越是确信一点——”
“他从没有欺骗我或者试图伤害我,对村塾和老师也是一样。既然如此,细枝末节如何又有什么要紧?”
你满不在乎地说着“有什么要紧”的这部分,可是被很多上位者一口咬定“细微之处方显人品”,从而耿耿于怀、不扒清楚誓不罢休的点啊。
虽然这么想着,但熟知对方脾性的桂小太郎还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选择了由衷的赞同。
“雨宫这个人……越是想要深挖细思,就越会被带着走呢。相比之下,可能还是你这样的傻——咳,还是你这样的思考方式比较有用。”
从来没被人说过傻、天资聪颖之类的赞美倒是听到麻木的高杉晋助:“……我刚刚好像听见了奇怪的形容词?”
“是吗,那大概是你自己心底的声音吧,就是这样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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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两人吵吵闹闹地走远,而不幸如雨宫翠,又被回想起一箭之仇未报的坂田银时拉到了道场练剑。
阿银踌躇满志,已经做好了在明天早上的对战中把高杉狠狠按在地上摩擦的准备。
吉田松阳授刀弟子的名头不是充话费送的,雨宫翠的速度和技巧虽然能勉强跟上,但双方木剑甫一交接,他的双手就顿时一麻,松脱的武器打着旋高高飞了出去。
“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回想起初来乍到时松阳老师像种萝卜一样把人锤进地里的场景,觉得这个世界必然有哪里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