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辛没想到自己还是稍慢了一步。
他先前正左思右想该用哪张卡,却突然察觉到随着原兽的醒来,山体出现塌方,有人因此遇险。救人于他而言轻而易举,那为什么不救?别说是他自己,就是严格遵循军神的人设,那也是要救的。
毕竟都说了这位神明最不稀得花架子,万事万物在他眼里生命等同,否则他当初就不会从众神手里保下原兽了。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兼爱天下的仁慈神明,大约就是正好撞上了又对对方没什么恶感的时候,会顺势搭把手的程度。
所以赫辛出去晃了一趟,还刚刚好遇见了之前那个拍照的小姑娘,等他感慨完缘分再回来一看的时候——哟呵,这就打起来了!?
你说说你们,都是一万年没见面的同胞,好不容易重逢难道不应该多花点时间叙叙旧,再掰扯清楚这一万年都发生了什么,搞清楚时代变迁历史发展,感慨一下原兽们当年的辉煌和神勇——你们有那么多可以做的事情,为什么就非得想不开,弄得不死不休。
主要是这一架打完,这偌大的宇宙又哪里有你们的容身之所?作为消失在历史舞台一万年,又拥有令人忌惮力量的原初之兽们?嗯?
万万没想到,这帮原兽一觉醒来就一番操作,把自己弄成了全宇宙公敌,看看把旁边的军队战士们都吓成什么样了。到了这种地步,除非再出现一个军神保下它们,镇住它们,否则又要发展成万年前神代众生讨伐的情形了。
这下子要选哪张卡,赫辛明白已经不需要再考虑了。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银枪,嘴角扬起了一抹核善的微笑。随后,那枪裹挟着他毫不掩饰的气息和力量,陨星般地飞了出去。
势如雷霆,直入江海。被激起的狂澜腾升又落下,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暴雨,哗哗啦啦砸了个满天满地。
下一秒,世界安静了。
只见原本仿佛要被掀个底朝天的大海上,所有原兽们突然停下了动作,凝滞在了半空中。
它们大张着要去互相撕咬的嘴巴还没闭合,就这么愣愣地露出一口獠牙,尚且还有涎水滴滴答答地落下。如果是一秒钟之前,这血盆大口也许已经咬上了猎物的喉管,血腥的一幕也许已经上演。然而现在,却由于它们迟迟不动作,而凭白显出了几分滑稽。
天上悬停的巨兽们连翅膀都不扇了,那原本是如同呼吸一样根植于本能的活动,如今却像陡然窒息的人一样忘却了。若是细看,便能够发现它们翅膀上本来柔顺的绒毛,早已根根炸起,就像静电一样,僵硬扭曲成了异常不协调的弧度。
——这叫人怀念的,又叫人背后发毛的感觉是什么?
——刚刚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银色的、很眼熟的……是什么来着?
每个毛孔都在叫嚣,发抖。
——啊啊,不会有错的,这个气息、这股力量是……!!
与海洋相隔不远的山道上,前往四柱塔的战士们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脚步,一脸惊异地凝望远处的海面,那里传来的浓烈情绪波动叫这群身经百战的精神力者都倍感心惊。
罗格飞快地侧目一眼,但视线又飞快落回了四柱塔那里。他一瞬不错地注视着赫辛,隐约间窥见对方似乎正微勾唇角。
赫辛:赞美核平!
这二度见面的神秘青年,好像根本不在意他们这愣在山道的大军,也不在意远处惊变的动静。一人独立天地间,直面千军万马,万兽奔袭也颇为无所谓。那游刃有余的姿态让有所猜测的罗格心脏狂跳。
罗格之前是怎么想来着——那群怪物谁都拦不住,谁都动不得,除非军神再世!
——除非军神再世!!!
当真是一语成箴。作为现场唯一一个最接近真相的罗格,望着其余所有还在关注海面的心惊肉跳着的部下、以及同样一无所知的万千原兽们,瞬间有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