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台内所言之事,上不祷于天,下不祭于地,更不会为第六人知道。你们便是想问问,能否在海外打下一片土地立国都无妨。”
此言一出,连齐太忠那张老脸都抽抽了起来,道:“那到底可行不可行?”
贾蔷笑道:“当然可行,不过不能在柔佛,距离大燕太近了。暹罗、爪哇、安南、吕宋、柔佛,大燕周边这些地方,最好还是留给大燕。但这些地方,其实只占了可占之地的百一不到。只要你们心气足够高,世界比你们想的要大的太多。如今西洋欧罗巴那些白皮畜生们四处圈地,都快圈到大燕家门口了。这个时候再不行动,过上十年二十年,即便再想动,也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齐太忠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道:“老夫要是能年轻二十年,说甚么也要亲自走一遭。以大燕为根基,必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只可惜,时日无多了……”
贾蔷看着他笑道:“我是真想让你老能多活几十年,最起码再活五年八年才好。不然,我怕你老死后齐筠未必能掌控得住齐家。不过,无论如何本侯都可给齐家一个保证。即便你几个儿子作死,只要有齐筠在,我都能保齐家不倒。该是齐家的那份,也无人能侵占了去。这个保证,和今日事关系不大。”
齐太忠闻言登时大为动容,一直以来,以他的城府世故和精明,对于太上皇突然暴毙而齐家出路未明这一困境都始终难寻良策。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和太上皇乃布衣之交,所以才能让齐家在扬州恍若封地一般,而想想也知道,隆安帝绝不会允许扬州姓齐!
眼下隆安帝还在忙活着都中事,朝政还未理清,军权还未握紧,所以齐家还能苟存。
可是等隆安帝回过神后,齐家这块大肥肉,绝跑不了!
若非看出这一困局,他又怎会让三子背井离乡,带了许多齐家子弟去海外蛮荒之地?
人离乡贱,更何况那里还是瘴气横生。
才不过一年光景,齐家带去的人,就病死了一成多……
不过,齐太忠认为仍旧值得,死一成两成还是三成,总比被人满门抄斩当牛羊宰割的好。
但是,如果贾蔷能够作保齐家,那齐家说不得,就能多保留三分元气。
齐太忠沉吟稍许,道:“宁侯,齐家下一代家主必是齐筠。如今,他也唯宁侯是从。他若能坐得稳家主位,那齐家自然以宁侯马首是瞻。若是坐不稳……宁侯能保全他一命,为我齐家留一脉不绝,其余的,宁侯看着办就是。”
其余的,便是弃子,自然包括三子齐万海,和齐家在柔佛的基业。
对于齐太忠如此狠辣果决,陈家、李家、彭家三位家主无不震惊。
贾蔷却笑了笑,没多说甚么。
真到那一地步,原该如此。
三位家主沉默片刻后,李家家主沉声问贾蔷道:“宁侯,小人只一言相问,朝廷是不是真的容不下我们盐商了,要清洗了我们,剥夺我等家财,再扶持出一批新人来?”
贾蔷摇头道:“本侯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至少目前为止,户部没有任何要动你们的意思。绣衣卫也没接到过任何这方面的旨意……但盐法盐纲一定会改,这一点毋庸置疑。另外,江南赋税占天下三成。所以这边的官,也一定会被更替,大规模的更替。你们从前铺的那些门路,基本上都废了,要从新来过。
还有一事,你们心里应该清楚。新法新党并不代表新上任的官都是清官好官,韩半山新推出的考察官员官绩的考成法中,第一重要的就是税收,第二重要的,则是维护地方安宁,缉盗数量。
所以那些官想吃肥肉,根本不必去谈甚么打压盐商,更换盐商,只要严查凶案,你们一家都跑不了。
新上任的官儿大多是穷官儿,眼睛都是绿的,你们还想和从前那样,即便能花银子摆平,你们几家基本上也要丢大半条命,剩不下甚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