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和漕帮翻脸的时候,南、北、东三大河道总督还没理顺,十多万河营大军也还未完全掌握完整。
沿着运河二十余城的参将兵备也还在调换中……
等一切都有序的梳理妥当后,漕帮之生死,其实就在朝廷一言之下。
丁家父子如今心中最悔恨的,大概就是当初被贾蔷要挟后,放任了贾蔷名下的德林号船队坐大。
才让漕帮如今连要挟朝廷的底气都大减……
丁超是个极聪明之人,看着贾蔷苦笑不已,道:“侯爷,总不至于赶尽杀绝罢?”
贾蔷皱眉道:“赶尽杀绝甚么?本侯从未与人说过虚言,当初答应你父子,在运河上只是练兵,练船员,将来的路在海上,不会与漕帮争那一口吃的,本侯食言了么?还有你,让你带着船队,本侯食言了么?将来德林号出海,你丁家也一样跟着出海。四海之广阔,比十个百个大燕加起来都大,本侯还能占尽不成?
偏你丁家明着答应本侯,还说甚么要给我搜罗些造海船的好手,结果又如何?失信的人,在你们。到底还是舍不得躺在这条运河上吃香喝辣,不愿去海上担一点风险。宁肯将银子拿去喂河道总督,喂各州县官员,也不肯造海船出海,腐朽顽固之辈,也敢自称英雄?”
丁超无力解释道:“漕帮上下几十万帮众,并不能说改海运就改海运。船员倒好说,可岸上那些力夫漕工才是大头……”
贾蔷冷笑道:“海运难道就不需要漕工力夫了?本侯告诉你,需求量只会更多。你们只是担心,到时候不能称霸这条运河罢了。行了,今日且饮庆功酒,这种事你也做不得主,咱们回头再议。丁超,你知道为何本侯明知道漕帮的动作,却没有下死手么?”
丁超面色有些惨白,摇了摇头,贾蔷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因为你是用心在带德林号船队的,至今未出过一次事故。我们的船,没有平白无故的走水,触礁,搁浅。也没有人,平白无故的落水失踪。想来,你在这其中承受了不少压力。你是个办实事的聪明人,所以,本侯给你这个体面!”
丁超闻言,呼出口气摇头苦笑道:“侯爷,小的又算甚么聪明人,只是识时务罢。漕帮,终究只是一个江湖帮派,怎么有资格和朝廷,和侯爷斗?只是,能做的着实不多。便是在漕帮内部,家父也不能说甚么就是甚么,下面一些人……侯爷方才之言,小人会如实的转告家父。其实随着京里朝政一天比一天稳当,河道总督、河营参将不断更换,漕帮会明白往后的路该怎么走的。”
贾蔷笑道:“这就对了,不要怕往前走,长江尽头,不也是出海么?你老子如今在淮阴罢?你去告诉他,本侯在扬州等着他,有大富贵愿分与丁家一份,可传万世。”
丁超原也是个活跃的性子,闻言眼睛一亮,知道一记大棒后,必有甜枣,一打一拉,原是御下权术之真谛,他赔笑道:“侯爷,不知是甚么大富贵?”
贾蔷笑骂道:“这事得和你老子说,你说不着。好了,今夜且不谈这些,除了轮值船工外,都放开了喝罢。明日再下江南!”
……
前院沸反盈天的喧闹声传入内宅,赵家庄毕竟只是一个农庄,没有重重套院,可以挡住声浪。
贾家姊妹们也在吃着锅子,听到外面的狼嚎声,凤姐儿不由笑道:“也难为蔷哥儿了,闹腾成这样,换做宝玉,打死也不能和外面那样的人搅和在一起。”
黛玉笑道:“蔷哥儿也不大愿意和为官做宰的人来往,和那些人相处的很是不好,多是仇家,没甚么朋友。外面那些人,大都是些兵将,直来直去的。”
湘云正夹了一筷子牛肚儿入口,大口嚼着,味道美味,她乐的眉开眼笑,听闻这话后,含混不清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黛玉嗤笑了声,道:“市井中鸡鸣狗盗之辈,做的坏事何曾少过?蔷哥儿就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