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一场大病,几乎病亡,如今虽隐隐传出被救活过来,但盐院衙门的任何动静,依旧是扬州盐商们最重视的事。
不过只要没人敢起什么歹心,贾蔷以为也不必去过多理会。
……
一路行来,颇开眼界。
街面上市井繁华、商家林立,行当俱全,生意兴隆。
陆陈行、油米坊、鲜鱼行、八鲜行、瓜果行、竹木行近百家之多,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夸赞声、争吵声,声声入耳,勾勒出一副盛世景象来。
当然,这幅景象也只是出现在天下第一流富庶的扬州之地。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这里自古就富庶,所以没有代表性。
自运河南下,一路上贫苦之景还是占了大半。
“爷,这里就是冰室。”
路过一处虽不大,但门面颇为奢华的门铺时,李婧提醒贾蔷道。
贾蔷顺眼望去,就见果真此处门铺门楣上挂着一匾额,上书“冯氏冰室”四个大字。
连门边雕花上的花色,居然雕的都是冰花模样。
他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他前世就知道,扬州虽在淮河以南,但也几乎年年下雪。
只是南方的冷和北地不同,南方冬日的天气虽也会降到零度以下,可是江河却很少结冰,更别提冻出几尺厚的冰层,冰人们凿之存放起来了。
南方即便有冰,也很难存住的。
李婧笑道:“前儿我也打听了,据说是冬时,他们运清水至高山彻夜冰冻,待其冻成坚冰后,于山下林间不见天日之地深挖地窖以藏之。如此,取十分,最后总能得到四分。不过也因为耗费本钱极大,所以冰室之冰便是寻常家底殷实的百姓都用不起。都中冰室尺五见方的冰(大约百斤)要五两银子,扬州这边却足足要十五两!除了那些商贾富户,谁也买不起。不过因为扬州有钱的富贾实在太多,所以冰室的冰价钱虽高,反而供不应求。且到了这个时候,存冰差不多用去大半,需求又不减,所以价钱还更高了呢。”
贾蔷好奇,问道:“这会儿扬州天气凉爽,是一年中最舒适的时候,怎会大量用冰?盐商们难道用冰取盐?”
李婧笑道:“这倒不是,除了做些冰上的花活儿给内眷解馋外,还有在饮宴上冰酒要用。据说扬州盐商实在太富,吃的不是大燕的酒还需要温热,而是西洋的红葡萄酒,需要用冰冰着喝最美。他们又好饮宴,就大量用冰了。再有就是,有人过世了,尸身也需要用冰镇着不腐。富贵人家,存放的时日多些,用的冰也就愈发海了去。所以这冰室的生意好的不得了!便是给钱,也只限量卖冰。一日就那么些,卖完就没了。
只是一来本钱需要太多,二来人力物力还有关系也都要到位。所以扬州的冰室生意,一直掌握在两家扬州望族手中。一是冯家,冯家人历代都出任扬州府衙兵房经承,掌兵差、民壮、考武、治安等事。二是徐家,近三代执掌扬州府衙户房经承,掌户口管理,征税纳粮,灾荒赈济等事。”
贾蔷笑道:“这才几天功夫,你倒打听的清楚。”说罢,又抬头望了眼冰室大门,微微颔首后,抬脚继续沿街往前行去。
李婧跟上,小得意道:“我是干什么的?”不过又笑着解释道:“也不是我的能为,扬州虎门镖局的龙头辛五爷是我爹的旧交,我打着我爹的名头去拜会,得消息自然容易些。要不是他知道我爹在盐院衙门里进不去,早就带着扬州绿林同道前来回访了。”
贾蔷意外笑道:“你的意思是,你爹还是绿林老大?他一声令下,能有多少人奔投?”
李婧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这话让人听了去,非笑掉大牙不可。”
贾蔷眉尖一挑,道:“笑我?”
李婧摇头道:“是笑我金沙帮!我爹能有些名号,不过是因为这些年南来北往结识的人多,这些人也有到京城的时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