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之中,成为一个根深蒂固的念头。由此,对方可以做出在旁人看来无比不可思议的行为,却依然认为那就是自己的本心。”
“所以?”娜娜莉平静地问。
“而你的能力是精神接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然这么平稳,“进入他人的潜意识与梦境对现在的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发现可以在对方的梦中植入念头,但是我想,只要满足了条件,你就能进入克莱恩的梦境世界,在他的潜意识里放下一个自杀的念头。”
世界第一侦探停了很久,方才继续说了下去。
“在之前的梦境梦游中我发现,你能够进入别人梦境世界的关键,就是要与对方进行直接的身体接触。就像你要读取他人的想法也要经过身体接触一样,那是你的能力发动的条件。”
所以她才特意去阿卡姆见了克莱恩,在告别时与他握手。
而后,就在昨夜,当他沉沉入睡的时候,她前往稻草人的梦境,在里面植入了一个念头。
“你放了什么?”
“恐惧。”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也没有在他面前说谎的意愿,“我在他的潜意识之中放下了恐惧。他不是喜欢对别人释放恐惧毒气吗,我就让他自己体会一下,永远身处于恐惧之中的感觉。”
于是稻草人错乱了。现实突然变成了梦魇,而他能够从噩梦中逃离的唯一方法就是活生生地撞开自己的脑子。
布鲁斯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为什么?”
这个问题令他的恋人发出了一声极为短促的冷笑。细微的,不易觉察的,难以言喻的笑声。那笑就像刀锋一样划过他的双耳,留下一道长而刻骨的血痕。
“我只是受够了。”她轻声说,“我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她摁在玻璃上的手指压得惨白,甚至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突突颤动的模样。
“你为这个城市做了你所能做到的一切,你一次又一次地抓到那些家伙,把他们丢进黑门监狱和阿卡姆疯人院,虽然你从来都不对我说你都做了什么,但是布鲁斯,我一直看着你。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我看得清清楚楚。这里的伤,是杀手鳄留下的,那里的伤,是小丑留下的,稻草人究竟是第几次对你使用恐惧毒气了?布鲁斯……你怎么会觉得我看着你被他们折磨而不想杀了他们?”
她纤细的肩膀颤抖起来,像是再也无法支撑一样低下头去,用额头抵住冰冷的玻璃。
在这一瞬间,娜娜莉·兰佩路基一直佩戴的面具终于落了地。
“……七年了啊,布鲁斯。”
他们在一起已经七年了。
七年来,她一直看着他受伤,看着他那样疲惫而凄惨地回到她的身边来。
她藏匿起自己真实的心情,隐瞒着她的担忧,她的痛苦,只对他露出那种天真而又甜美的笑容,只对他吐露那些风趣而温柔的言语。她只是静静等待在这里,为他营造着安全而舒适的家,一个可以放松休憩的避风港。
她刻意不去探询蝙蝠侠的生活,她让自己留在他希望的安全区,她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布鲁斯·韦恩……因为她做的太自然了,所以谁也没有意识到,想要做到这一切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就连布鲁斯也没有思考——或者说他刻意回避去思考——她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看着他。
看着他奔走在哥谭的黑夜之中,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负伤,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我们上一次吵架是什么时候,布鲁斯?对,是小丑几乎杀了迪克的那一次,他对着迪克开枪,让迪克从高空坠落了下来……那一次吓坏你了,所以你粗暴地赶走了迪克,你说蝙蝠侠不需要罗宾,而我说你不可以这样对他。我们那时候吵得多厉害啊,连迪克都吓到了。可是你也明白,那不是迪克的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