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用心?”乐叔乔却是不以为意地道:“世家大族,彼此结为姻亲者众,真要说来,有几个不能扯上关系的?鲜卑部不过是稍有自知之明,派了士人做正使,未若夷狄小儿贻笑大方罢了。”
乐叔乔这种发言,放在后世就是种族歧视,不过在此时却是非常正常的士人思维。对于那些在北方逞威的胡族,一方面觉得其兵锋强绝,另一方面对对方的轻视也是明摆着的。
卫琥没有否定乐叔乔的话,但也没有接着这个往下说,只是针对鲜卑部讨封的关键道:“鲜卑部之意,台阁已经知晓...说实在的,便是姨父也不支持他那妹夫,那等要求,太过了!自汉时起,便有非刘不王之说,后世沿之。如今鲜卑部算什么?连汉人都不是,焉能许之以王爵!朝野对此已经议论纷纷了。”
旁边乐叔乔嗤笑了一声,道:“瑞末这话说少了!还未提请封之中除‘燕王’这等王爵,还要了‘大将军’之位呢!且不说汉以来,大将军不处边,他这个万里之外的燕王根本不可能。就是破例同意,也得想想如今大将军谁人!难不成让老师给他让位置?”
‘大将军’在此时不是一个称号,而是和卫将军、车骑将军一样,是一个官职,而且以周的管制,大将军肯定是只有一位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朝野里争的都是‘燕王’这一王爵是否要给,提都没提‘大将军’的事。
对于此,许盈倒是能以平常心对待,笑着道:“这有何可议?‘燕王’之位还是要许的,这大将军之位给不了,等而下之的杂号将军,挑一个好的舍出去也是必然——名与器,不可轻易许人,这是道理,可如今天下乱成这样,更大的礼都没人守了,这些次一等的礼还要死守不成?”
“远交近攻...慕容鲜卑如今是赵国之患,焉能不安抚一番?”
如今中原的局势,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势力,也就是一个汉赵,一个赵国了。其中赵国格外强势,又与鲜卑接壤,如今两方已经打了好几场仗了,有来有回。对于南渡朝廷来说,鲜卑在北方的动作,是能减轻江北防线的压力的。
只要北方不平定,割据中原的大势力就没法南下搞事。
“话是这样说,待到鲜卑取赵国代之,焉能不知又是一个赵国?”明白许盈说的道理,乐叔乔却还是有些不忿。
许盈摇头:“不这样又能如何?这边是饮鸩止渴了!鲜卑有威胁,那也是日后取赵国代之后的事了,此事能不能成真还两说...而赵国,却是眼前大患!”
“如今议论来议论去,结果也是不能变的,还不如干脆些,快些商量出个结果来。”相比起乐叔乔这个‘愤青’对胡人的仇视,卫琥虽然也不喜欢胡人,却是能客观看待此事的——这年头胡人乱华,九成九的汉人都不会喜欢他们。
剩下那一点儿,大概是这种乱局中获得好处的汉人...虽然少,这种人也是有的。
许盈也觉得这样拖下去没有个说法挺无聊的,既然要安抚人家,给人家好处,那就干脆一些啊!虽然这年头人情不值钱,可也比人情都消磨殆尽好罢!所以在鲜卑正使齐翔、副使慕容护正为了讨封之事四处说服人时,许盈一封上书送到台阁。
简单来说,他表示自己赞同封此时的慕容鲜卑之主慕容光为燕王、车骑将军,并阐述了一下为什么——赞扬了一下慕容光在东北的功绩,以及对汉室的忠诚(和赵国打了几次仗,虽然那几次仗是慕容鲜卑为了自保打的,但此时说他们是终于汉室,为汉室而打,也没什么问题),总之,旨在说明这个燕王、车骑将军人家就是有资格拿到!
这种事情就是这样,你要找理由说不可以,那理由到处都是。可要是找理论支持说可以,那也不会差一点儿理论支持。
谁的话能成为‘共识’,全看那一派更有权力罢了。
齐翔本身正为这事焦头烂额呢,得了大将军支持,事情立刻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