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微夜间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时,皱了皱眉。卧在旁边的妾室也醒了,低声道:“郎君?”
杨微侧耳听着,确定了什么,对她道:“大约是公事...你先睡罢!”
这?样说着?,由着守夜的婢女穿了一件外袍,就匆匆走了出去。见廊下站的是他心腹的属下,以及一个常给他送信的男子,便直往书房去,这?两人也不?迟疑,立刻跟上了。
送信的男子是许盈的人,杨微和许盈的书信往来常有他在中间传递。这?也是如今杨微在江州州牧府做参军司马后才有的,之前他们作为表兄弟固然有书信往来,却也不?用专门用着一个联络人。
有杨微在州牧府身居高位,许盈要做许多事情都方便的多...许盈要做的很多事都需要官方配合来着,有自己这?边的人在州牧府是必然的。事实上,杨微在官场上稳扎稳打,在当初选去处的时候,也是有几个选项的,是许盈特意写了信给他,他这?才?转到了江州州牧府做参军司马。
杨微的存在方便了许盈,同时,许盈的支持又何尝不?是方便了杨微呢!
在地方为官,哪怕是做主官,有地方势力支持还是没有地方势力支持,那都是两回事!更何况是做人属官,那是受两重掣肘,这?方面的顾虑就更多了!有了许盈,杨微在江州做参军司马可以说是轻松愉快,攒政绩也快!如果没有意外,在江州做下的政绩足够写的漂漂亮亮,成为接下来升官的依凭了。
当然,在建邺之乱后的背景下,各处情势都可以用波诡云谲来说...此时地方上虽然还维持原本的样子,但之前的‘政绩’还没有意义也不?好说了。
在书房里,杨微接到了许盈的信,一目十行迅速扫过,虽然惊讶于信件中承载的信息,杨微还是很快平静了下来。这?是这些年历练出来的镇定,同时也是这段时间各种意外见得?多了,在建邺之乱都能发生的当下,好像发生什么事都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我知道若冲的意思了...我就不写信了,你直接穿心给他,就说我知道了,到时必然配合。”杨微这?样交代着负责传信的男子。
等?到传信人
被心腹送走了,杨微坐在书房里,将信件烧掉。眼看着?烧的干干净净了,这?才?重新拿出一沓白纸来,低头写着?什么——若是不相关的人看到他写的东西,大约会满头问号。
其实都只是一些关键字而已,杨微是在盘思路...许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他来配合。到时候事情千头万绪,先做哪些、后做哪些、怎么做、让谁去做,这?都是需要仔细考虑的。至少要先做一个计划出来,不?然事到临头只会到处都是纰漏。
到天边露白时,杨微总算有了一个大致的章程,将这?个章程从头到尾看过几遍,牢牢记在心理之后,他又将这?些字纸全都处理了。改拿出一沓信纸来,开始写条子,这?些条子乍看只是普通的口信,但内容都是有深意的,是他准备用来调动一些自己人的。
写好之后,他又让心腹将纸条递到了一些人手上。
这?个时候他才?像往常一样洗漱,然后去到衙署之中点卯——看似和平常一样的衙署,杨微却忍不?住怀疑,此时此刻有多少种和昨天不?同的思绪在来来去去?
最重要的是...州牧崔群又是怎么想的。
江州州牧崔群,他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很多年了,这?也算是有意为之...他知道自己去到中枢无法取得?关键位置,相比起一些看着?好看,实则没什么权力的中枢官职,他倒宁愿在地方做封疆大吏。
如果能一直呆在某地就更好了,这?有利于他经营自己的地盘。
相对的,朝廷对这?种事深恶痛绝,领州牧衔之后,过一段时间就和别的州牧换地方是非常常见的操作?...当然,州牧也有做的长久的,相比之下郡守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