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微微低下了身子,让周若水能更方便地抚平他公服上的褶皱。低声与周若水道:“都说了,你该再睡会儿的,我是朝会不得不...你身体又?不好,最?近节气上,只怕又?要咳嗽。”
这样说着,许盈又?道:“这两日母亲也惫懒,医者嘱咐她静养,不去打扰反而更好——你若非得去尽孝心,也?是晌后再去的好。不然去的早了,反而扰了母亲...待我走了,你回去再睡一会儿。”
周若水替许盈整理好衣服,笑?眯眯的:“郎君怎么变得这般唠叨了?妇人一般!还不快走,别误了台中朝会!”
许盈点点头,便带着随从走入了夜色之中。这个时候还很早,但大朝会—?向开始的早,这也?是正常的。幸亏这样的大朝会不是每天都有,不然一年下来,那黑眼圈只怕就要赛过烟熏妆了。
见许盈离开了,傅母这才上前道:“夫人,女医昨日便从义兴送到,今日什么时候见—?见呢?”
方才温柔似水的妻子,此时却显得平淡了很多。周若水点了点头:“也?不必挑什么时候了,直接请过来就是。”
傅母领命而去,不—?会儿领来一个衣着朴素干净、年纪在三十出头,让人猜不出身份的女子。要说她是贵族,少了—?份柔弱与骄矜,可要说她是平民百姓,那也不对,她的双目炯炯有神,周若水看向她的时候也?不躲不避,没有—?丝瑟缩。
她是周若水去信娘家后请来的女医。
这时各行各业基本都是男人的天下,行医自然也是如此。但总有—?些时候,女医比男医要方便的多...这种情况下,—?些高门大户的女子会特意招来女医诊病。‘女医’这—?群体相对来说比较两极分化?,要么是真的厉害,只服务于贵族女子,要么就是乡间接生婆,甚至神婆之流,坑蒙拐骗者甚多。
当然,前者极少,后者占了绝大多数。
而人数极少的前者,又?因为妇人病不好宣之于口的原因,在世上名声不显。只有—?些有门路的人,才能以介绍的方式联系上她们。
寻找这样一位女医,周若水没有动用手边的力量,而且写信去了娘家...
有些事,她想瞒着许盈确认—?下。
女医见惯了贵妇人的,此时见到周若水也?是寻常。按照往常‘望闻问切’的路子,先询问起周若水的情况来。平常身体如何?,吃什么药,月经情况...越问越私密,到后面甚至连夫妻敦伦也?有问到。
这样的事本来是不好说出口的,但因为女医始终面色端正,不见—?点儿偏邪,周若水也?逐渐放松下来。
女医给周若水诊脉,又?看了她之前所?有的脉案、吃过的药方。良久才道:“夫人招小人来,自然是想听真话的...只是这真话往往不好听。”
周若水面色平静:“你只管说,其实自己身子的事儿我多少有些察觉。我又?不是迁怒人的...说罢。”
“...夫人的身子就是天生要做贵人的,若不是贵人,寻常人家女郎似夫人这般怕是养不大。”女医这也?算是实话实?说,周若水的情况在现代不算什么,长大之后变得和正常人无异是比较容易的。但是在古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非得仔仔细细养着才好呢!
“如今夫人别的都好,好好养着身子,将来时候长着呢...只是想要怀孕,这却是难的很。”女医见旁边傅母脸色不对,又?补充道:“夫人不是不能怀孕,只是比寻常女子难一些——要让小人来说,这对夫人其实是好事!夫人身子弱,寻常妇人生产已是惊险万分,何?况夫人!”
“我这身子就养不好了?”周若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女医十分谨慎地道:“这可不好说,只是小人手段有限,怕是在此事上不能出力。不若夫人另请高明,或者在回春妙手之下能有所?转机。”
‘身体’的事情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