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大家觉得这是一条光明大道,但走到最后却发现依旧是死胡同一条!
不然理学之后为什么会有心学,而心学为什么在兴盛一时之后并没有真正服众?甚至在明朝末年,出现了士大夫轻视读书(只拿圣贤书当科举的敲门砖,其他时候都耻于谈及这方面的学问)的情况?
很多人读书时只是被动接受灌输,没有想那么多。有的人想了,也觉察出了问题,但他们往往不愿意‘惹麻烦’,或者认为这就是
自己读书不够,也就不管了。但只要真的愿意去思考,必然会发现现有的学习体系是有问题的。
现在的儒学,其实早就不是原本的样子了,很多时候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扩展着儒学的领域。只不过,这种扩展并不是由儒学延伸而来,而是自己有了一定的想法,然后从儒家经典中寻找‘出处’。
这样做很可笑,但这样做的当事人自己都不见得意识到了这点,他们真的以为是儒家经典中已经有了世间的全部道理,自己只是在学习过程中明白了这些。
但这种‘由果及因’必然是有问题的,特别是积累的多了,后来者进行学习时,必然会体会到其中的‘不通顺’。
而如今就算是承认这种‘不通顺’的内容,儒家之学也无法解决问题了。
蔡弘毅从小就有着能够独立思考的品质,即使当时他只是一个熊孩子...自从他认真向学起,这方面的问题就无时不刻不在困扰着他。他向家中最有学问的祖父请教,而祖父也无法给出答案——洛阳的名师能够给出答案吗?
蔡弘毅对此并不乐观...若真的能解决这样的问题,那应该早有耳闻才对。
但现在,蔡弘毅觉得许盈或许能解答他的问题,因为他有一些疑惑已经在《赵国论》和《韩国论》中得到解决了。
如果可以弄清楚他长久以来的各种问题,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这大概就是孔夫子所说‘朝闻道,夕可以死’了。
身在南昌的罗真不会知道,从自己手上流出的《赵国论》和《韩国论》竟然引得一位南阳少年做出了拜师决定,更想不到对方会有‘朝闻道,夕可以死’的觉悟。对于现在的罗真而言,他需要烦心的是,堂兄罗丘总催他从许盈那儿弄来《战国论》的其他篇章。
讲道理,这真的有些烦人了。
好在他在家盘桓的时候其实不多,裴夫子上课的日子里,他都是要住在东塘庄园的。人都不在家了,罗丘自然也烦不着他。
好不容易能回家一次了,这次罗真带回了《战国论》全部...在东塘庄园这些日子,他让自己身边的书童去许盈那里抄下了《战国论》。这样一来,他随时都能拿出来,而且回家之后也算是有了交代,
罗丘直接让人抄书就是,不会再烦他了。
知道他回来了,罗丘果然让人来抄书,不只是让人抄书,罗丘还亲自来了一趟。
僮儿在一旁勤勤恳恳地抄书,罗丘则与罗真坐在一旁品尝新做的肉羹。一脸唏嘘地对罗真道:“这几日你不在家,可不知道家中出大事了!”
罗真回来之后确实感到了一股不同于平常的氛围,但没人主动说出来,他也就没了探寻的欲.望——他对于外界的兴趣确实比孩提时更低了,对于他来说处理更多的信息能知道更多,但那又怎样呢?
于他而言,这只会招致头疼而已,丝毫看不到好处。
“昨日胡氏来人了,原本以为是来施以援手的,却没想到是趁火打劫。”似乎是觉得这事儿有些意外,罗丘还十分感慨地摇了摇头:“果然是世道险恶啊!胡氏居然丝毫不念多年交情,说起来小姑姑三年前才嫁了胡氏子呢!”
罗丘不用点明,罗真也知道‘胡氏’何许人也,毕竟整个豫章地头上拿的出手的家族也就是四个,其中就有胡氏。既然没有特意解释是哪个‘胡氏’,那指的必然是四家之一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