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有一条不是很明显的界限,那是田里交错的边线。然而,高振红割下来的麦秆不仅乱七八糟,还富余了一大块。
张开蓓埋头干活,发现边上还有一部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的,就一起割了下来。等发现自己的速度落下好些,才反应过来,不由怒了。
“要是干不了就回去,没得在这里拖大家进度。”
高振红蹲在地里哭,原本是觉得委屈,希望能有人来安慰她一下。谁知不仅没人安慰,还被人怼了一通,看到是老知青中不好惹的张开蓓,恶气憋了回去,差点憋出内伤来。
越想越伤心,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抹着眼泪跑回知青大院去了。
闹了这一出,就连生产队长和妇女队长都跟着皱起眉来。
农忙本来就累,这里谁不辛苦,谁不难受,可要是每个人都跟高振红似的只顾自己,一点点苦都受不了,等交公粮的时候,他们拿什么去交?等年底分粮的时候,他们能分到多少?
生产队长最是铁面无私,站直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在本子上用铅笔歪歪扭扭记下一笔。
高振红今天的工分,是别想要了。
而高振红并不知道,她被影响的,不仅仅是今天的工分,还有未来几年的工分。
新知青们刚来,生产队干部们不知道他们的劳动力如何,都是先记上几工,等一段时间后,就会干内部会议讨论,分配给各个新知青合适的工分值。
在给高振红记下一笔后,生产队长想了想,又被江阿蛮和方红兵记上一笔。当然,后二者记下的内容,和前者截然相反。
等到斜阳西下,天色转暗,下工的哨子才响了起来。
所有新知青都是憋着股气干了一下午,现在这股气泄了,便瘫在田里,仰头看着昏暗的天空,也不顾被泥土和麦秆屑弄脏的衣服和头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江阿蛮也累的够呛,她的力气是大,可耐力不行,晒了一天,满脸通红,眼前金光闪闪,晕的厉害。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林湘走到她边上,伸出手:“起来,站起来多走走。”
江阿蛮被拉着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走吧,回去吃饭。”
经过今天下午的抢收,林湘对江阿蛮的感官不错,就连张开蓓,脸色也比昨天刚见面时缓和许多。
江阿蛮正要点头,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吓得她将未出的话给咽了回去。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向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在别人面前,她还能说上几句,但金友娣是王芽的女儿。王芽宠女儿的很,知道她跟金友娣过不去,王芽非撕了她不可。
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跟四姐小声嘀咕了一声:“就知道跟那些女知青套近乎。虚伪!不要脸!“
金四丫扯扯她的袖子:“好了,别说了。”
“我又没说错,一天到晚那个矫情劲儿,搞得自己跟个城里人似的。一个村姑,还上什么初中,还为了中考努力呢,家里什么活也不干,都丢给了弟弟们,也真不害臊。我可听说了,现在高考都取消了,上高中有什么用,还不是上不了大学。”
“不是还有工农兵大学么。她妈妈跟周婶子关系好,听说周婶子可看中金友娣了,以后是要进她家门的。她男人是大队队长,肯定有这个能力找到人帮自己的未来儿媳推荐上大学的。”
“嗤,你想什么呢。你以为大队队长是什么大官,也就在我们刺进生产队有点权力,你看在公社,他能有什么脸面。”金五丫哼了声:“还不是被欺负的份。”
江阿蛮跟在林湘后头,时不时听村里几个妇女说着哪些蘑菇可以吃,哪些野菜能裹腹。
周英像个小尾巴似的,江阿蛮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江阿蛮采什么,她就跟着采什么。
高振红转头时看到这一幕,哼了声:“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