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新来的知青们昨天刚到,负重走了半天路,按照以往接待的知青来看,第二天就让他们下地干重活,不仅会拖延进度,更会引起新知青们的反弹。
于是,队里给新知青们放了半天假,让他们自由休息,或者到隔壁镇上的供销社买些他们需要的东西。
江阿蛮原本是不打算去的,江父江母和大哥二哥给她寄了包裹,到时候她拆开看看有什么,对比现在的环境,再选择性的去买一些急缺物品。
谁知骑着永久牌自行车的邮递员小哥到来后传递的消息,改变了她的决定。
他在送完信后,按照地址找到知青大院,在门口喊道:“江阿蛮同志,谁知江阿蛮同志,有你的包裹!”
老知青们是没有休息半天这种待遇的,这时留在知青大院的女知青中,只有江阿蛮和腿上受伤暂时无法长时间走路的周英。听到外面的声音,江阿蛮还没来得及高兴,周英就比她还激动的站了起来:“江阿蛮,你的包裹!”
说完,才忽然感觉脚底疼痛,立马‘嘶’的一声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两只脚丫子,脚底板上到处都是红药水。那些是被挑破的水泡,担心不上药好的慢,耽误下地干活挣工分。
说到底,大多数人的觉悟,还是很高的。
当然,也担心自己少赚工分,吃不饱饭。
毕竟,就算家里给补贴,也不可能给很多。现在很少有人家是独生子女,家里面一两个兄弟姐妹还算少的,有些人家有五六个孩子。没分家的更厉害,十几个的大有人在。
知青下乡后,粮食户口也转到下乡当地,还要家里的大量补贴,就算父母愿意,兄弟姐妹叔伯爷奶能同意?
江阿蛮让周英坐好,自己出去,见邮递员两手空空,一问之下才知晓,原来邮递员只负责送邮件,如果包裹小,邮件又不多的情况下,也会看着送过来。
但江阿蛮的包裹有些大,不说邮递员愿不愿意帮忙,就算他愿意,万一包裹里有些不能被胡乱挤压的东西,损失谁赔?
更何况,江阿蛮还不止一个包裹。
邮递员小哥的大嗓门,早就吸引了好些小孩围过来,一听邮递员小哥说,其中一个较小些的包裹没有寄件地址,有点儿门道的小孩立刻惊叫:“我晓得,没有寄件地址的,那是部队来的。我哥们儿的哥哥去年参军,寄信回来那会儿,也没的寄件地址,我哥们儿说,寄件地址在里头,不让人看到呢!”
此话一出,引来一众小孩们的羡慕眼神。
江阿蛮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部队寄出去的信都不写寄件地址,反正二哥写信回来的时候没写。
村里就是这样,一点点小事儿,没过一会儿,十个里,就有八个知道了。
江阿蛮找了个小孩,问了下队里牛车的事儿。
队里有牛车,也可以借给私人,不过借牛车的人需要负责牛一天的草和水,而且路上拉的牛粪,也必须拾回来,队里要当粪肥用。不仅如此,还要负责赶牛大爷的伙食和水(自己会赶牛的除外)。另外,半天时间交一毛钱,一天两毛当做租牛车费用。
这钱不是上交个人,而是上交队里,最后在年终的时候划分到分红里下发给社员们。
当然,每个星期赶集时的时候,都会有人赶着牛车去集市,到时候赶趟儿,一人给个一分钱,就能顺道过去,这样更划算。
江阿蛮思索了一下,她对花钱没什么概念,在城里的时候,她没什么想要的,父母和大哥二哥给的零花钱,她都存了下来。下乡前,父母又塞了一叠钱给她,而大哥出于愧疚,塞的钱只会更多。导致塞了一大把票子的江阿蛮,只觉得这一毛两毛的,真心不算多。
只是想到昨晚上,她用了一包五六分钱的洗发粉洗头,就引来别人酸言酸语,回去的时候,便趁着周英不注意,拿了一张十块钱的大团圆和五张一毛钱的票子,到了大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