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办法猜测当事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就像现在。
他不是黑帮鬼，也不是钟母。他不知道钟母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否怨恨。他也不知道黑帮鬼是不是应当在准备往生之前，把真相告诉钟母。
不过，钟子然赋予了黑帮鬼一个能力——让他能在往生之前，拥有跟人类说话的能力。
钟子然不是那个做决定的人，他把做决定的权利交到了当事人手中，之后就没再管。
但等第二天，钟子然再次见到妈妈和黑帮鬼时，发现妈妈的眼圈红红的，像是哭了整整一个晚上；黑帮鬼神情恍惚，极其不舍。
今天晚上，他就要离开了，时间不多。
因此，黑帮鬼在最后的那点时间，决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女儿。
钟子然看了这一人一鬼，没说什么。
主动提起的是钟母，她声音还有些哽咽，但又有些兴奋。
“子然的那个朋友，是我的父亲，亲生父亲！”
在早晨的饭桌上，钟母突然这么说。
钟家人除了钟子然之外，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我说的是，这一个月来，一直在家里的鬼魂朋友，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她昨晚上知道这事情的时候，真的很错愕。
但冥冥之中，她已经有了一些预感。
儿子突然问起她的生父，而后又把一个陌生的鬼魂都在家中。
而这个鬼魂对她又特别在意，千依百顺，她有一种被父亲娇宠的感觉。
“岳…岳父……？！”
钟父惊讶得嘴里的饭，都掉到了碗里。
他突然间多了一座压在身上的大山！
岳父大人！！！
黑帮鬼沉声说道：“你若是敢欺负我女儿，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活了这么多年，死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能够说出这么一句话了！
替女儿撑腰是每一个父亲的梦想！
只可惜他的时间不多了。
钟父没有跟岳父打交道的经验。
他战战兢兢，拍胸膛保证：“我一定会对她好，比对自己还好！”
“所以你是我外公吗？”
钟似然好奇地跳下凳子，到黑帮鬼身边，昂着头看他。
家里除了钟子然，也只有钟似然能看到黑帮鬼了。
黑帮鬼蹲下，摸摸钟似然的脑袋。对于这个乖巧聪明的小外孙，他特别喜欢。不像对着钟子然，总觉得钟子然还比他还像他外公！
“对，我就是你的外公。咱们似然以后乖乖的，努力长大，以后保护妈妈。”
钟似然用力地点头。
在他的人生计划里，原本就有个努力长大，保护家人的选项。
“真是可惜了！时间为什么过得那么快呢？！”
黑帮鬼忍不住叹息。
这么可爱的外孙，他还没能好好疼他，宠他，爱他，就要离开了。
他余光撇了钟子然一眼。
钟子然微微摇了摇头。
他是真的不能再逗留了。
黑帮鬼失望。
剩下的时间太过珍贵，哪怕只是一点点，黑帮鬼都不想浪费。
钟母给他叙述这些年的喜怒哀乐。
他给钟母诉说当年他和妻子的爱恨情仇。
这父女二人，像是要把最后的时间，消磨在对彼此的认知上。
钟子然没有去打扰他们，也没有去关注他们俩的感情究竟有多么深厚，他在等着，等着最后的那一刻。
然而最后的那一刻，比想象中的到得都快。
“该走了！”
钟子然找黑帮鬼叫道。
一瞬间，原本欢声笑语的钟家，变得死寂。
这一个月里，钟母第一次品尝到了父爱，她知道自己是被父亲捧在掌心里的宝。
往生之门已开，钟母泪水决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