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两个盒子合上,推到钟子然面前。
钟子然笑笑,把盒子推回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您老压箱底的,您可别再拒绝我了!免得我还以为您老是看不上我钟二呢!小芽和小柔那,不急。反正这世道,金银古董玉,便宜。”
的确是便宜,前两年乱的时候,不少好东西都被人砸抢烧毁了。现在去镇上的收废站,给个几毛钱,就能进去找东西。只要有好眼力,就不会空手而归。
听钟二这么一说,廖阿婆也放心收下了。
“我房里还有些没吃完的粮食,你拿去给小柔和小芽换点好东西。不过得小心了,别露白。”
即使知道凭钟二的性子,是不可能露白的,但廖阿婆还是免不了要再三交代。
这世道,金贱粮贵,用粮食去换金银,也只有钟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吧?
谁家都怕金银扎手,红袖章们浑身长眼,若被他们发现,那可没那么容易就混过去的。
他们抄起家来,不眨眼。
廖阿婆把盒子收在里兜,精神得很,没什么困意。
或许是因为钟二说会管她的养老,也或许是因为怀里的两对手镯,给了她底气。对于去联国的事情,她心里的担忧和害怕,瞬间没了。
钟子然看廖阿婆这昂首挺胸的小模样,悄悄笑了笑。
若是她看到放到车里那半麻袋的东西,一定更感动。
那是他好不容易收集来的食材、配料和工具。
这样,她在联国也能做华国食物,不会吃不惯。
钟子然陪着廖阿婆在屋檐下,坐了很久。直到东边蒙蒙亮,廖胜出来寻找她。
该启程了。
廖阿婆的眼泪决堤。
免不得要一哭的。
在门口哭一次,到了村口,看到来送别的村里人,又哭一次。
泪水洒落在地上,廖阿婆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多年的村子。
小芽和小豆哭得嗓子都哑了。
他们知道“离开”是什么意思。
廖阿婆会像妈妈一样,永远不会再回来。
妈妈不回来,他们的心伤只是一会儿,毕竟妈妈从来不会搭理他们,他们和妈妈没有太深的感情。
但廖阿婆对他们俩来说,是不一样的。
小芽和小豆可以说是廖阿婆一手带大的。
原身和岳杉杉只管生,不管养。钟小柔又要上学,毕业后又要上班,即使想要帮忙带孩子,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俩孩子,婴儿时期就是被廖阿婆抱大的。抱完小芽,抱小豆。这俩孩子,现在都还是只要被廖阿婆抱着,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就能睡个安稳觉。
这样地俩小崽子,见廖阿婆要离开,能不哭吗?
哭得呼天喊地,要生要死,还迈着小短腿,要上去追汽车。
两条腿,哪里追得上四个轮子?
这不摔了个狗吃屎。
钟小柔把他俩抱起来,帮他们拍干净身上的尘土。
心疼。
可是人生总是要经历离别的。
只是对两个孩子来说,这样的离别未免太频繁,太残酷。
先是妈妈,即使没什么感情,但也是把怀胎十月,把他们生出的妈妈,毫不顾忌,转头离开。他们心底最深处,多少有道伤痕。
再来是廖阿婆,从他们还吃奶,不会走,不会说的时候,就一直在他们身边的阿婆。现在也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要坐很久很久的飞机才能见到她。可是,飞机是什么?他们没坐过。
这一天,钟家的氛围非常沉重。失去了廖阿婆,他们心里空了一块。
钟子然难得没有出门游手好闲晃荡,他就靠在无屋檐下,嘴里喝着廖胜送的联国酒,看着不远处蹲在地上“教育”两只鸡的俩孩子。
“三三,你快点长大,要飞得高高的,以后我要坐着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