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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子然带着俩孩子和刘婆回到十里大队时,那些被发配来农村劳动改造的罪人,已经到队里一天了。
这是生产队第一次接收到这些需要改造的人。
此时,大队长并不在生产队里,他跟廖家母子去京城找朱知青和柯知青算账,还没回来。负责去把这些人带回村里的,是生产队任书记。
任书记谨记自己的职责,主管生产队的思想政治方向。除非生产大队里明显有人思想导向不正确,他才会出来管事儿,否则一般情况下,他都算是个“老好人”,没有太多的存在感。
他秉持着不管就不担责的理念,治理大队,与其称他为“任书记”,或许称他为“老油条”更为合适。
大队队员的人也狭促,给他起了个花名叫“任泥鳅”。滑不留手。
任泥鳅脸上带着笑,任由队员们唧唧歪歪讨论那三个劳改人员,就是不说话。
上一次岳杉杉和陆知青的事情,让任泥鳅更加坚定地相信,自己的治理理念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过由于大队长不在,任泥鳅没有可以推脱的余地,这一次的大队全体会议,只能他自己主持。
若不是因为公社那边有了命令,而且还要下来检查,他肯定是要等到大队长回来之后,才召开这次思想政治会议的。
钟子然带着两个孩子,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坐在大队的会议室内。说是会议室,其实也只不过是两间毛土房打通了,并在土房前起一个小高台作讲台。各家再带着各家的凳子,找个地方坐一下,听听讲台上任泥鳅说话。
“这三位同志是要在咱们大队里进行思想改造的,人就暂时安排在山脚下那座鬼屋,呃,破屋子里。大家以后要经常监督他们,若发现他们做的不好的地方,及时督促改正……”
任泥鳅嘴皮子顺,把“鬼屋”两个字给说了出来。虽然及时纠正,但队员们已经听到了。
大家伙错愕,纷纷看着彼此,都能在彼此眼中看到生怕。
山脚下那间鬼屋,且不说它破破烂烂能不能住人,就说那里的阴森和恐怖,他们这些本地人都不敢靠近,这三个外地来的劳改人员,老的老,病的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挨得过那里的鬼气!
十里大队由诸事不管的任泥鳅来把控思想方向的道路,队里地队员们除了八卦一些,大都和和气气,也不像其他大队那样,□□成风,尽出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这也是钟子然为何会把刘婆带回大队里避难的原因之一。
政治上的思想教育运动,已经在各处渐渐搞热,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要变得如火如荼了。他们村子又偏僻又穷,大家心心念念的都是劳动赚工分,最多也就唠唠八卦传闻,很少会去搞批1斗□□。
这里面说来,还有原身的一点功劳。
原身身体不好,有市医院出的证明为证,他可以不干活,大队也不敢给他分配活计,就怕他干得心气不顺,真的死了。
于是乎,原身今天无聊下地拔拔草,就去跟大队长邀功,大队长受不了他的厚脸皮,鼓励他半个公分。偶尔,原身闲来无事,喂喂牛,又跟大队长要了半个工分。
哦豁,这样的情形被别的队员看到了,依样画葫芦,努力干活,做好事,而后跟大队长讨要工分。
大队长也不是每次都给半个,他小气着呢,一般的小工作,只给一半的一半,零点二五个公分。
但苍蝇腿小,也是肉。这零点二五个工分,让不少人看到了发家致富的希望。
因此,十里大队的劳动热情极高。
都劳动去了,哪里有时间游街?批1斗?
任泥鳅在讲台上热血沸腾,激情勃发地讲完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后,就宣布会议解散。
至于公社要求的——要对这三位劳改人员进行严厉的思想批判教育——任泥鳅自认已经做到。
他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