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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杰明带着王木匠,把轮椅敬献给知府家老太君的时候,钟子然就坐在家里等着。等着王木匠给他送钱来。
知府家二公子李文韬,在两年前的乡试上中了举人,而今在京城准备一年后的会试。或许是因为复习,或许是忙着结交同年,也或许是已经确定钟子然对他没有任何危险,李文韬已把钟子然全然抛在脑后。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钟子然在广陵住了下来,他非常小心,也很谨慎。
原身三年没参加岁考,秀才的名头或许已经被官府革除。
当然,这事情钟子然也没去官府核实过。他的腿现在不成了,科举路都断了,秀不秀才的,也不那么重要。
更何况,就凭他和李文韬之间的恩怨,李家是不可能看着他振作的。甚至,若被李文韬知道他的现状,或许会对他做些什么斩草除根的事情。
幸而,这三年多来,原身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卧病在床,外人也不大知道他们。金砚每天除了做菜做饭伺候他之外,极少有时间出去和左邻右舍唠嗑。而妹妹,也忌讳于自己的身份,除了对老鸨,从未以真名告人。
到了晚上,王木匠敲响了钟家的大门。
他把从知府家老太君那得到的一千两赏银,都给了钟子然。
钟子然则把当初两人第一次交易时留下的白契,转给了他。
这是他手头上唯一能证明自己是轮椅发明人的证据——就这一张纸。
王木匠仔细对比了这张白契,满意极了。
“还望钟公子您遵守诺言。”
王木匠今天去了一趟知府家,见到了贵人,心里陡然生出了无限**。知府大人把他留下来,仔细询问了一番他“发明”轮椅的过程。他事先已经在脑子里想好了应该怎么说,所以和知府对答的时候,虽然紧张,但也磕磕巴巴的说完了。
知府再三表扬他,并让他不要把这事情宣扬出去。还说,若老太君用了轮椅,觉得好,就让他再做一把,献给京城的老瑞王妃。
王木匠激动不已,他不敢把这事情透露给钟公子,害怕钟公子反悔。
看着王木匠离开时兴奋的背影,钟子然眉头紧蹙,手指摩挲着用红布装好的银两。
“金砚,你避着人赶紧去把这封信给付公子。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你俩的行踪。”
他敏感的神经告诉他,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金砚神情瞬间紧绷,“知道了,公子。”
以前公子有事情要找小姐的时候,都会让他暗中偷偷去找,不让人知道。流程他很清楚!
现在找付公子的也不让人知道,他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公子自从被害残了之后,整个人对外界十分敏感警惕。他突然这么说,难不成付公子那有麻烦?
金砚像以前那样,找了个信得过的小乞丐,给了几个馒头,让他给付公子递了信。
付杰明正好从百花楼里回来,他依旧没有得到白露的具体消息。手里刚从知府家里拿到的赏赐,也就不那么香了。
小乞丐跌跌撞撞,撞到了付杰明身上,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付杰明还回不过神来的时候,一张字条被塞进了他手里。
他回头想要寻找那个小乞丐,可惜小乞丐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他打开字条看了起来,而后自然地揣进衣袖中。
夜色更暗,花街的喧闹都没那么鼎沸的时候,付杰明穿着黑色衣裳,偷偷摸摸打开家门,往外探出一个头。没瞧见有人,这才匆匆忙忙往城南赶。
他赶到城南香满楼楼下,金砚从墙角边朝他招手。付杰明不明所以,字条上写着:丑时相满楼相见,有仙露消息。若被人目击,则必将不出现。
金砚带着付杰明七拐八拐,回到了家中。
钟子然已经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