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盯着下面三人,神情维持在震惊这个表情, 眼神渐渐飘远, 不知飘到了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 她终于回过神, 慢慢低下头看他们。
声音嘶哑, “你们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相益彰垂着头沉声道:“父皇现下病重,偏偏御医们查不出什么具体的病因来,父皇还在床上昏迷不醒, 听闻孙儿幼时也曾得过一场大病,是那位大师圣手仁心,将孙儿救治了回来,所以孙儿们想现在再去寻找这位大师,也许那位大师也能治好父皇的病。”
他说完,太后仍旧怔怔的,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陈王上前一步, 哽咽道:“皇祖母,父皇病重不醒, 孙儿们这几日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当真是恨不得以身替代, 皇祖母, 您就告诉孙儿那位大师的住处吧, 孙儿亲自跑一趟, 折节下拜也罢, 三顾茅庐也罢,必定会将那位大师请来。”
留王慢慢垂下头,许久,淡淡道:“皇祖母,求您告诉孙儿那位大师的住处。”
不知何时,窗外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笼罩,阴沉沉的暮霭好似有人朝天空泼了一挥笔墨,晚风渐起,细柔绵长,拂起树枝上枯枝点点随风飘零,渐渐的,风声怒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卷成旋涡状,蓦然席卷而过,枝头连带着细细的枝俏都被拦腰砍断,席卷而去。
窗棂哐当哐当作响,殿内不知不觉暗沉了天色,恍然间,连彼此的身影都要瞧不见了。
宫女嬷嬷犹豫地在外面徘徊,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给娘娘和诸位殿下点上灯,如果不点灯,里面那么黑,太后娘娘会不会一会儿惩罚她们不会做事,但如果贸然进去,打扰到娘娘和殿下谈话,太后娘娘恐怕当场就叫人把她们拖走了。
殿内,不知过了多久,太后终于回过了神。
她闭上眼,轻声道:“哀家明白了,你们容哀家好好想想。”
从殿里出来,三人本来应当自路口分道扬镳,但一时间,谁也没动。
许久之后,陈王率先开口,嘴角似笑非笑,“事情总要做一个了结。”
他死死盯着太子,眼底遽然有抹异样的猩红,神情倔强,似乎想让太子给他一个回应,相益彰淡淡地瞥开了脸,转身欲想走,陈王眼底立即怒气蹿升。
“是啊,事情总要做一个了结。”
陈王一愣,怔怔看向旁边突然出声的留王,片刻,他眉梢一拧,有些不理解,相益彰淡淡看他一眼,眼底闪过神思。
回到东宫,迎面迎来一女子一男孩,夜风涤荡,两人被风卷的衣衫翩飞,却面带笑容,安定又宁静地迎上来。
相益彰蓦然站住了脚步。
“父王!”圆圆撒开段新钰的手,一把朝他扑了过去。
相益彰抱起他,神情立即温柔下来,拧拧他的小鼻尖,温柔声问他,“近日有没有好好进学?没有惹你母妃生气吧?”
圆圆立即嘟起嘴,恼怒地横他一眼,“父王,圆圆很乖!”
段新钰笑着走上前,伸出手理了理他额前凌乱的碎发,随后挽住他胳膊,笑道:“回家了。”
嗓音轻柔,好似情人呢喃,相益彰却蓦然软了心尖,是啊,见到他们,他就是回家了。
他一手抱着瑞哥儿,一手拉着她,微笑着朝家走去。
后罩殿,段新钰轻轻拂开帘子,走进去,恰好相益彰洗漱完,正在穿衣服,她走过去,帮着他穿衣服,不知为何,相益彰不喜欢宫女太监随身伺候,尤其是伺候穿衣洗漱这等亲密的事。
段新钰虽然不说,但心里是极为高兴的,平日里也没少亲自动手帮他。
帮着他穿好衣服,相益彰叹口气,转过身,突然抱住了她。
将脑袋藏在她怀里,相益彰紧紧抱着她,没吭声。
段新钰心里心疼坏了,这几日他常待在那边照顾陛下,虽说喂药换洗等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