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府的事一经传开, 在整个京城,或者说在整个朝廷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几年,不是没人枉论或者上旨请求陛下给太子殿下赐婚,但都被陛下一句儿子归来尚没几年,不宜早定下婚约的借口给打发了, 朝臣们想想太子殿下的确刚回来没多久, 性情等等都不大清楚, 遂也就没强求,直到这半年, 才陆陆续续有人再次上旨提起太子娶妃之事, 谁料想,陛下还没给个准信, 转眼间,太子殿下嫡长子都出来了。
“嘭!”身为世家贵女,章贞婧从未有这般狼藉的时候, 但是此时, 听说了段府的事情,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回到房间就将一套上好的青花瓷茶具给扫到了地上。
不止如此, 她甚至愤恨地扯下了屋子里的帘子,狠狠地扔到地上,使劲踩了两脚, 半弓着腰立在那里粗喘气, 形容狼藉, 表情狰狞,哪还有一丝世族贵女的模样。
屋子里伺候的婢女早就跪下了,她们还没见过姑娘发这么大的脾气,全部战战兢兢的,一动也也不敢动。
倏忽,院子里传来请安声,“夫人。”
紧接着,门被推开,大夫人走了进来。
瞧见屋子里的景象,吓了一跳,随即,她怒火灼烧,“一个两个木头做的?还不快将姑娘搀扶着坐下,再将屋子收拾一下?”
丫头们这才慌里慌张爬起来,搀人的搀人,收拾的收拾,不过片刻,屋子里就收拾干净了,地上的碎片被收拾掉了,桌上也换上了一套新茶具,只是屋子里的帘子须得过后从库房里拿出绢丝重新布上。
她们身前还放着一壶沏好的上好龙井。
丫鬟们给两人斟下一杯茶,便悄悄无声退下了,踏出门后还不忘记掩上大门,将幽闭安静的环境留给她们。
章贞婧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是脸色仍然阴沉地可怕,她死死盯着桌上重新换好的茶具不做声,瞧那模样,恨不得立即起身,再将这套茶具给砸了。
大夫人“噔”一声放下手里的茶盏,冷冷瞧着她,“去,去你父亲跟前撒泼,去你祖母跟前撒泼,再不济,去陛下跟前撒泼,在屋子里跟丫鬟撒泼算什么本事?你若有本事单凭撒泼便能改变太子殿下的心意,我才算为你折服。”
大夫人说的话让章贞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死死瞪大眼睛,不让眼里的泪珠滚落下来,好半晌,她咽下喉咙口的哽咽,闷声道:“母亲,女儿心里难受。”
大夫人端重凝视她,许久,长叹了口气,眉间的愤怒消去,转而弥散上一层浅浅的阴郁,她伸出手,覆上章贞婧纤细的手掌,轻声道:“这就是命,你没见旨意上写,她原就与太子有过姻缘诞下一子,这代表他们二人早早就认识了。”
“可是母亲,若是如此,为何之前两人见面却像从未见过的样子,况且,段新钰甚至差点嫁给了崔蔚然。”
说到这个,大夫人心里也有疑惑,还就此与大老爷讨论过,但不论她心里有再多疑惑,圣旨已下,旨意都不会更改,想再多都没有意义,当下严肃道:“你把你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给我打消,若不小心给府里招致祸端,你父亲都保不住你。”
章贞婧脸色一僵。
大夫人叹道:“母亲原虽想让你成为太子妃,但那是建立在太子并未立正妻的前提下,现下太子妃已立,甚至嫡长子都出生了,你嫁过去意义何在?堂堂侯府的嫡长女,难不成要嫁与太子为妾,一辈子都被段新钰压在底下?”
想到这个,章贞婧脸色再一僵,这次,她沉默了更久,彻底将那些糊里糊涂的念头放下了。
身为侯府嫡长女的自尊,她绝不允许自己屈居人下,更枉论是她曾经瞧不起的段新钰。
大夫人见她想通了,欣慰地舒了口气,叹道:“这世上不只有太子殿下一个好儿郎,母亲定再为你寻一好儿郎。”
若是以前提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