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纪泽被人强押着回房,旁边是他疯疯癫癫、又哭又笑的“妻子”。他着了一袭大红喜袍, 稍长的黑发半遮眉心,俊秀清绝的轮廓在红光中平添几分妖艳。
擦肩而过时, 他轻轻念了一段词。
“两姓联姻, 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 匹配同称。”
琳琅没有说话。
纪泽低下了头,走进内室。
红色的帷幕落了一重, 修长的身影逐渐暗淡。
“混蛋……想让老子认命, 下辈子吧!”
忽然,他推倒了身边的潘小姐,发疯跑了出来, 冲向朝着琳琅这边。
“嘭——”
一朵血花蓦然开在了他的胸口。
不远处是潘少帅凌厉的眉眼。
纪泽踉跄倒在了地上,捂着心口, 他一手撑着地,慢慢挪着。
“咳——”
透红的鲜血逶迤一地。
“敬酒不吃吃罚酒……”
潘少帅眯起了眼,慢慢扣下扳机。
“夫人,你真要杀了我吗?”纪泽喉咙里有低低嘶哑的笑声, 反而问琳琅。
“玩具要是死了, 会不好玩的吧?”
琳琅挑眉,被看穿了么?
“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抬手, 做了一个制止的姿势, 原本僵直的身体往后一靠, 慵懒倚在红色绒面的垫子上。
潘少帅收了枪,插在腰间。
他站到了琳琅的身后。
“你手上的绑法不一样。”纪泽淡淡道,“只有自己绑的才会是这种结。”他缓缓站起来,摇晃着,“还有,那个男人抬你的时候,他的手势是护着你的,怕你掉下去。要么他喜欢你,要么他知道是自己人。”
“真不愧是夫君,连这些细节都注意到了。”琳琅笑道。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装作不知道?”
潘少帅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
这男人是脑子有病吧?
“她喜欢呀。”
纪泽轻轻叹息,“看戏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我作为她的丈夫,自然得配合妻子的所有演出,不然……”他嘴角微勾,“夫人会不高兴的,对吗?”
“夫君你真是个疯子。”琳琅说。
“我不但是个疯子,还是一个入戏的疯子。”他这样说,“夫人,今天的戏取悦你了吗?”
琳琅轻笑,却说,“过来,我看看你伤口,让人处理一下。”
如他所说,这么有意思的玩具死了就太可惜了。
她用牙齿咬开了手腕绑着的绸带。
纪泽走了过去,慢慢伏下身来,让她检查伤势。
“唰——”
一抹寒光掠过。
琳琅镇定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看他的动作。
“怎么,你是想要杀了我?”
她挑着眉,想起了在船舱的一幕。
“夫人误会了。”
纪泽说,眉心轻缓,那笑容染上妖姬的艳,“戏都演到了这里,怎么说也要来一个漂亮的结尾。”
他袖子一甩,娇柔的女声响起,隐约仿佛听见了帐外的刀戈厮杀。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
“愿以大王腰间宝剑,自刎君前,免得挂念妾身哪!”
“呵——”
女声突然笑了起来,颇有几分毛骨悚然之感。
“古人说,情深不寿,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夫人,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啊,其实活了两辈子,只是两辈子都不舍得善终。
第一世,他是风流多情的浪子,出入风花雪月的场地。
前半生鲜衣怒马,挥霍无度,享尽了富贵,后半生因为纪家倒台,树倒猢狲散,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