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艳阳高照, 长街中行人川流不息, 挑担叫卖者从城门口直到赶集区坐了一路, 充满了市井气息。
酒馆二楼临窗处,青衣男子饮了口酒, 偶尔瞄一眼城门,手心颠着颗花生米,“还有半个多时辰了,你也注意些。”
“不就是看人么。”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喝了口酒, “严总管这是提的甚么奇怪要求, 非得找申时三刻进城门口的人, 莫非是他命中贵人不成?”
青衣男子嗤笑一声, “说你蠢还真是不聪明,严九英一个无父无母的阉人, 也不敢结|党营|私,能有他自己什么事?也不想想他平时都是为谁办事。”
身边人恍然, “你是说——”
得了眼神, 他大悟, 神情都收敛了些,“我说你平时看不惯严总管, 这次却怎么主动接下来了呢,阴险啊阴险。”
青衣男子对这评价满不在意,往嘴里丢了几颗花生米, “陛下不亲自叫人, 反而交给了严九英, 可见这事隐秘。你嘴巴给我把严点,走漏了风声我可不给你兜。”
两人贫嘴片刻,很快打起了精神,聚精会神注意着城门口。
半个时辰对他们而言并不难捱,越临近申时,城门口的人流也越小了,更便于观察。
终于,申时三刻一到,两人同时一凛,目光灼灼盯着城门,然后齐齐一愣,因为缓缓进城的,竟是一辆马车。
他们飞快下楼去,经过一番打听,顿时哭笑不得,那马车里坐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便服回京的宁左监和荀使君,听说里面还有他们带回的一个好友。
两人内心嘀咕,九英交待的时候也只是说找到这个时辰进北城门口的人,也没说明一定是一个人,这可怪不了他们。
跟在马车后面一段路程,见它的架势像是要径直往宫里去,两人连忙准备转道,先把这个消息呈上去。但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时,马车后帘突然掀开一条小缝,一道冷厉的目光直射而来,让当了侍卫多年的两人瞬间一个激灵,差点下意识拔刀。
回过神才面面相觑,同时想道:不知那人到底是谁,竟有那样的杀气,瞧着就不像善辈。
有了这层思虑,两人向九英禀报时特意把这点说了遍,随后也被九英如实告知魏昭。
“哦,还带回一人?”魏昭挑眉,“看来他们马上要进宫了,先摆驾文正殿。”
起身迈下玉阶时他脚步一顿,“皇后今日做了什么?”
“娘娘在陛下您起榻后半个时辰醒,用了早膳后陪太皇太后抄了会儿经书,随后去舞乐坊看了新编的舞,又到御花园走了圈,就回寝宫了。这会儿的时辰,应当正在午后歇息。”
“睡得太久也不好。”魏昭道,“让御膳房送一份绿豆汤去,顺便着人把前几日得的那几本书也一起送去。”
九英一一应了,暗笑陛下越来越有老嬷嬷的潜质,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皇后,连夜里都要惊醒几次来给掖被子,怕是亲爹都做不到这么体贴。
噢,陛下年长娘娘十二,再大几岁确实差不多可以当爹了:)
他内心活动极为丰富,脚下生风地吩咐完这些事,就迅速地跟着魏昭去了文正殿。
宫婢刚摆好茶水,果然有內侍报那几人求见,立刻被允了。
以宁彧为首,三人被內侍带着在曲折的长廊绕行,恍然发觉,宫里这几月间竟是变了好些模样。
很快,宁彧想到这些变化应该是帝后大婚所致。原本皇宫几处显得偌大空旷,也不免冷清。像这样添上一些喜气洋洋的装饰,立刻就变了感觉。
行走间,他不免出了神,想到几个月前和那个小少女蹲在树丛中面面相对的模样。那时候他对这桩先帝指定的婚事并不看好,而魏昭时而给他的态度也令他觉得,这位陛下纯粹只把翁主当妹妹看,绝非妻子。
他对少女本就有极其微妙的好感,又向来喜欢顺着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