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悦躲在了树后, 等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湿淋淋的衣裳贴在身上冷得很, 身体微微发颤。
石小郎说走过这条小溪就能碰到她要见的人,怎么会就这么准?
难道他早就和人联系了吗?
想到石小郎失踪的那大半天,阿悦意识到很可能是这段时间他去做了什么。
这里离米县应该很近。
她不自觉握住了小包裹, 里面的吃食和衣物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傅文修被人带走后遗落在她这儿的令牌。
能被傅文修随身携带, 看起来制作又很精细,阿悦相信这块令牌能起的作用绝对不小, 也许还能对这场战事起作用。
人影近了, 逆着夕阳御马而来,拉住缰绳的手臂修长有力。待朦胧的光线晃过,阿悦才得以清楚见到这人的脸,竟是宁彧。
她走动了一步,宁彧也随之见到她的身影, 惊讶地睁大了眼, 瞬间跃下马, “翁主——”
有人暗中传信说到此地来接应翁主,县丞府中没几人信, 唯有他和陛下坚持来了。
宁彧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没想到真的就见到了人。
他注意到阿悦浑身湿冷的模样,还有脸上被枝叶划出的红痕……即便早猜到她可能会受一番苦, 也不由心中一紧, 脱了外袍就要披上。
宽大的衣袍快覆上阿悦头顶的刹那, 宁彧眼神微动,想到了什么又收回去,退后几步别开眼道:“陛下马上就到,翁主请稍微忍耐。”
阿兄竟也来了?阿悦惊讶间,陆续有马蹄声响起,一队人影逐渐显现,为首的正是魏昭。
宁彧把人拦在了几丈外,低声同魏昭说了几句,就见魏昭抬首往这儿看来,正对上阿悦湿漉漉的眼。
他愣了一愣,大步走来,这一刻,长靴踩在草地发出的响声都让阿悦感到无比安心。
她到底没忍住,在魏昭快走到时也小跑几步,奔进他张开的怀抱中,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激动而颤抖,“阿兄都没找到我!”
“对不起,是阿兄的错。”魏昭也不狡辩,只认错。
“我算了好多个时辰,一直在想,一直在想,一直在想你们什么时候能够把我救出去……”阿悦也不想像个小孩儿一样哇哇大哭,可是没办法,她一见到魏昭,一进入他的怀抱,后怕和委屈就不住地涌上心头,想把这几天的恐惧和不安全都说给他听。
魏昭轻抚着她的头,耐心地边听边把她抱了起来,直起身时有些许摇晃,身后的侍卫立刻想要上前,被他用眼神制止。
在阿悦断断续续诉说的空隙中,他才插了一句,“我先带阿悦回去,骑马会很冷,阿悦系好披风抱紧我,好不好?”
“好。”阿悦乖乖看着他,果然不说话了,以免有风灌进口中。
顾忌着阿悦的状态,马速并不快,一行人赶来时只用了两刻钟,回去却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天已经完全黑了,月明星稀,风吹得米府院中的树呜呜作响。
两人一下马,一堆人呼啦啦全迎了上来,阿悦隐约从中辨别出几句“陛下的伤怎么样了?”“陛下伤口是不是又绷开了?不好,血都浸透衣裳了!”……
对此,魏昭满不在意地摆手,“没事,留一个太医跟着,朕等会儿换个药就好。”
说完不忘低头向阿悦解释,“受了一点小伤而已,他们就喜欢大惊小怪,我陪阿悦回院。”
阿悦被他一手牵着走,根本无法仔细去看他的情况,但也意识到魏昭的崤山一行并不像傅文修说的那样轻松,并非毫发无损。
但想想也的确是,傅徳是做好了准备在那儿引魏昭过去的,如果这都能让魏昭伤到他后还安然无恙地逃走,那他未免也太无能了。
回到住了一阵时间的小院,两人身边都仅留了几个熟悉的人伺候,莲女终于忍耐不住上下察看阿悦状况,声中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