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光景,余韵在一片安静中醒来。
二楼卫生间,面积差不多六个平方米。余韵喜欢泡澡,装修时除了淋浴房,还特意安装了一个原木色榉木浴桶。
燃上一碟柠檬香精油,浴桶中溶入死海浴盐,脸上敷着补水面膜,余韵舒服地将身体浸泡在热水中。香气,水蒸气,在浴室里交织飘荡,让人由内到外放松身心。余韵宿醉后的不适,渐渐,渐渐远离。
泡完澡,余韵愉悦地打开洗衣机,突然发现里面有一件已清洗烘干的白色丝质衣袍。这件衣物属于那个叫,李,白星,不对,李星白的。
记忆的闸门如潘多拉魔盒,轰然而开。
昨夜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在余韵脑海中鲜活再现。一转念,猛然意识到,李星白分明已经用过这间浴室。
自从弟弟陈意大学住校后,浴室基本就余韵独用,这里到处散乱放着她的私人物品。目光可及之处,台盆镜子前一整排高高低低的化妆品瓶罐,边上摆着拆开的卫生巾和刮毛刀,衣架上晾着紫色文胸和小内内,揉成一团用过的面膜,门背后挂着性感的黑色蕾丝吊带睡衣。
余韵精致的外表下凌乱任性的私生活,赤裸裸,曝光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
四分羞愧六分气恼,十分不高兴的余韵匆匆忙忙收拾了浴室。梳了个高马尾,穿了套家居服如一股小旋风,冲进一楼客厅。而后,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李星白,弟弟陈意和柳迎,盘腿端坐在沙发上,双目低垂,右手掌仰放在左手掌上,两个大拇指相抵。脊背笔直,神情肃穆,在李星白“吸气,呼气”的指导下,眼观鼻鼻观心,认真打坐中。
余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是宿醉出现了幻觉?余韵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还原真相,没错,眼见的就是事实。
穿着家居服的李星白,抬眼见余韵呆如木鸡站立着,轻声招呼道:“你也来吧。”
目测李星白安康无虞,余韵放下心来,没搭理他的话。
见弟弟陈意专心致志,如老僧入定。余韵忍不住问:“小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嘘-,安静”,陈意半睁开眼,瞥余韵一眼,颇有些不满。
“韵韵,你也来一起。”柳迎也招呼余韵共同参与打坐。
一夜间,柳迎和陈意似乎被一个不知底细的李星白成功洗脑?
“慢慢吸气,慢慢呼气,凝神于心,气落丹田。”李星白的声音在午后淡淡暖阳里,格外温柔醇厚。
见三人继续打坐,视自己为无物,余韵郁闷地进厨房泡咖啡。
胶囊咖啡机发出的巨响,打破了宁静。显然吵到了用心打坐的三个人。余韵心里升腾起一种恶作剧般的快感。
“姐,你是不是故意的啊。”陈意埋怨着,走进厨房,“我也要一杯咖啡。”
“不伺候。”
“美丽的姐姐,别不高兴。打坐能凝神静气,身心轻盈。古代侠客就这么修炼的。我赶作业,今天凌晨两点才上床,给我做杯美式,要浓的。”一米八三的陈意半俯身,从背后拥着姐姐,亲昵地撒着娇。
余韵对弟弟这套撒娇的温柔攻势,毫无抵抗力。
长姐如母,当年十八岁的她拉扯着八岁的小弟弟,每当陈意犯错,见要被惩罚,就会扑入余韵怀中要抱抱,撒着娇先认错。长大后一见姐姐生气,大高个的弟弟反过来将姐姐搂入怀中,只有撒娇的语气和口吻一点没变。
“知道了。少爷。”
李星白闻到满屋的咖啡飘香,也走进厨房。见陈意背后抱着余韵,莫名略有醋劲。
“这种汤药有股子奇异的香味。”李星白对浓黑色的咖啡产生兴趣,面露关切,“有人身体不适吗?”
陈意端起一杯做好的美式,递给李星白:“星白哥,这不是中药。这叫咖啡,是舶来品。从国外传入我国的。可提神醒脑,去除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