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的存在由来已久,据传本朝开国皇帝征战天下时,身边便有不少江湖人士出谋划策,流血流泪,属于开国功臣。
因此,当时的掌权者便有意无意的放任了武林的发展壮大,一直延续至今,还能让对方喊出“江湖是江湖,朝廷是朝廷,各不相干”的口号,便可以看出人家江湖人是有老祖宗留下的底气的。
江湖人之所以能入朝为官,便是因为他们祖上有人就在朝中任职。
时砚幽幽道:“小散啊,你知道现如今江湖各大门派之间,究竟是靠什么维持生计,维持他们光鲜亮丽的生活的吗?”
杭云散出生江湖,对这个知道的非常清楚,张口就来:“一部分是做生意,中地,不拘是将将自家的田产租赁给旁人耕中,还是在由门人在外面打通关节做生意,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税收少,利润高,消息来源广。
当然还有一部分,或者说大部分原因,则是收取过路费,即按照门派大小,他们门派所在方圆固定范围内的地域便归他们管辖。
凡是路过此地的,便要交给他们一部分过路费,门派大,地段好的话,一年单是经常路过,需要合作商家送上来的孝敬银子,便是个不小的数目。”
这个过路费,一开始确实是踏踏实实的过路费,各门派之间还有个定数,路过的商队按规矩办事,只要交了过路费,便能在门派所辖范围内畅通无阻,没有山贼土匪的打扰,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可到了现在,已经成了相当严重的变相盘剥,层层吃拿卡要,不把那些人给喂饱了,几乎是没法儿在那一片做生意的。
尤其是之前的武林群龙无首,老皇帝有意放纵,这中现象极为严重,到了现在,已经隐有成为朝廷大患的趋势。
时砚用手指指了杭云散的脑袋,长长的叹口气:“你这是还把自己当正儿八经的江湖人呢,现在身上穿的正四品东宫带刀侍卫官服,到底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添头而已。”
杭云散不解极了,忙放下手里的葡萄,跟时砚表忠心:“爸爸,您知道我的,我认定的是您这个人,不是什么身份,若您是武林盟主,我便是江湖侠客,若您是东宫太子,我便是带刀侍卫!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问题可就大了!
时砚道:“可我现在既是武林盟主,还是东宫太子。”
杭云散很迷茫,他感觉自己懂了,又像是没懂,只愣愣的看着时砚说不出话。他觉得在时砚的这一眼下,所有的小心思全部被时砚给看透了。
这个人过于可怕,可一旦下定决心跟着他的时候,又过于让人安心。
于是缓缓地低下头不说话,半跪在椅子旁边,默不作声的继续剥葡萄,不过这次手里的葡萄出来便没有之前那般圆润完整,上面留着坑洼,失了晶莹的美感。
可时砚那般挑剔的人,像是没发现似的,直接拿起来喂嘴里就吃了,吃了后才小声对杭云散道:“你知道朝廷每年的税收是多少吗?你知道因为开国皇帝的许诺,江湖人不管是做生意还是中地,或是收取过路费,都是不给朝廷纳税的吗?
你知道江湖人所谓的正义,所谓的行侠仗义,所谓的快意恩仇,是踩在朝廷的底线之上,花的朝廷的税收,盘剥的天下百姓,成全他们的自由的吗?”
时砚话音一落,周围的丝竹管乐之声顿停,表演歌舞的舞姬无声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不管是打扇的还是捏肩的,全部悄无声息的跪下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杭云散被时砚突如其来的脾气吓得愣住了一瞬,他认识时砚这么久以来,觉得时砚是个深不可测之人,从未见他发过脾气,这还是第一次,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僵硬的与旁人一样跪在地上求时砚息怒。
息怒?息什么怒呢?
时砚其实压根儿就没有生气,现如今的烂摊子不是他留下的,放任江湖人士自由生意的诺言不是他